“他们还敢来?”瞬间大夫人的眼神能够吃人,她看着林嬷嬷,“让他们滚!”
大夫人所有的风度,涵养在今日已经丢了个干净。
林嬷嬷于是依言端起边上放着抹布的水盆就出去了。
贺明睿做了什么好事,二夫人直到公主府派人来才知道的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然而事情做都做了,听说贺灵珊被接了回来,便立刻带着贺明睿前来赔罪。
没想到刚刚走到院子,正房门一掀,好大一盆水就从里面泼了出来,正好将这对母子从头淋到脚。
贺惜朝刚巧就见到这个场景,不禁停住了脚步,在边上欣赏了好一会儿。
林嬷嬷的准头真是好,那湿漉漉的抹布直接挂在了贺明睿的脑门上,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,好不狼狈。
那水是脏的,旁边的侍女都下意识地往外靠了靠,之后才回过神来,忙不迭地凑上去给他们擦拭。
贺明睿将抹布扯下,怒瞪着还站在门口的林嬷嬷。
只见林嬷嬷扯了扯嘴角,严苛地看着他们道:“大夫交代了,夫人病重,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,两位还是收拾妥当了再来吧。”
“你个老奴——”贺明睿正待要上前掰扯,却被二夫人一把拉住。
都是做母亲的,贺灵珊遭了那样的罪,大夫人有这个举动很正常,她沉了沉气,道:“先回去吧,待会儿你去公主府请个安,请大公主一同来探望。”
“娘……”贺明睿有些不愿意。
二夫人瞪了他一眼:“这件事国公爷一定会知道,你若安抚不好她们,你就等着家法吧,赶紧去。”
如今的魏国公早已不是当初一心偏向贺明睿的贺家家主了。
这种不顾兄弟姐妹之情,空口白牙陷害出嫁姐姐的事,魏国公能让贺明睿在祠堂里将膝盖跪断。
二夫人任由丫鬟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渍,扬起声音道:“大嫂,明睿鬼迷心窍,说了不当的话给灵珊惹了麻烦,实在太不懂事!妹妹刚听到简直难以置信,恨不得打死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!如今衣衫不洁,请容许我们回去更衣再来向灵珊赔罪,无论如何,他做弟弟的不保护也就罢了,还任性地说了那样话,真是罪该万死!只是事情已不可挽回,还请请大嫂和灵珊消消气,怎么罚他,要他做什么补救我们母子都没有二话的。”
二夫人说着推了贺明睿一把。
贺明睿其实没想过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,他只是想给贺灵珊添个堵而已。
道:“姐姐,弟弟口不择言对不住你,我不知道你跟姐夫之间会因此闹这样大的矛盾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!姐姐,姐夫若再敢动你,明睿一定冲在前面护着你。姐姐,原谅弟弟这一次吧,你让我,我怎么赔罪都行!”
贺明睿说完,就听到边上插进一句咸咸淡淡的话。
“我觉得你直接去死会比较好一些。”
贺明睿眼睛一睁,蓦地转过头一眼,神情顿时一变:“贺惜朝!”
贺惜朝手里打着折扇,一瞧他的模样,不禁将折扇展开,挡住自己的脸,只露出一双讽刺的眼睛说:“我要是你就赶紧回去洗洗,不然去了祠堂,这全身黏答答地过一晚上,可得受罪了。”
“你来这儿干什么?”贺明睿没搭理他嘲讽的话,只是咬牙问。
“我呀……当然是来看看姐姐,然后依照她的情况……”贺惜朝说着说着眉眼越来越弯,笑意盎然,“再斟酌着究竟是十倍,还是百倍地回报给让她遭受这一切的人。”
他露在扇子外头的眼睛笑得越灿烂,语气就越冰冷刺骨,是带着杀意的。
贺明睿被他的锋芒震住了,不禁后退了一步,二夫人顾不得自己,上前警惕地看着贺惜朝问:“你想干什么?”
贺惜朝把折扇一收,歪了歪头,疑惑地瞧着这对母子说:“这话应当是我问你们才对,我都饶过贺明睿好多回了,为什么非得来找死呢?”
贺明睿被他这高高在上的模样气得心口直疼。
贺惜朝的目光往二夫人身后的贺明睿看去,眼里带着鄙视:“什么肮脏阴险的事情都敢做,可事出之后却只会躲在别人背后,贺明睿,你觉得谁瞧得起你?从小到大我就没把你当回事,更别说对手了,别高估自己。我就不知道你上蹿下跳的究竟忙乎些什么,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就是个笑话。命都攥在我手里,还不断招惹我,你脖子上装的是面粉疙瘩吧?你啊……”贺惜朝对着地上的蚂蚁窝努了努嘴,“在我眼里跟它们是一样的,随手就能碾死了。”
贺明睿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贺惜朝这傲慢自以为是的样子,明明这是个野种,本该卑微屈膝,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他,瞧不起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