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色为难,又带着手足无措的小心:“团长,你、你们……”
萧寒平已经越过他,看到了他身后的狼藉,神情竟然有一瞬恍惚。
霍深的反应也相差无几。
见状,巩涛只好挪到一旁。
面无表情的两人让他内心忐忑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半晌才出声:“……节哀顺变。”
萧寒平缓步走来。
满地被雨水稀释的血色,还在向外延展。
钟芳林卧在泥泞的血水里,空出的右手保持前伸的姿势,怒睁的双眼没有闭合。
她身后有一道长长爬行的痕迹,那根从不离身的手杖,正躺在她脚下。
萧寒平走到她身旁,单膝跪地。
良久,才抬手覆在她的眼前。
霍深在他一侧,脸色苍白,薄唇嗡动,哑声道:“是我连累了老师,死的人该是我才对。”
萧寒平收回手:“不要说这种话。”
霍深看向他。
雨还在下。
瓢泼的大雨落在他的脸上。
那双一贯锋锐凌厉的点漆星眸,此刻被眼睫坠满的雨水遮掩。
水流从他眉尾落下,在眼角汇成一股,凝在下巴,砸在膝间。
他像在流泪。
但霍深知道,他没有。
只有纯粹的悲伤,从这双似乎永远从容的眸子里涌出来。
所有人都知道,钟芳林有两个学生。
很少有人知道,早在萧寒平入学第一学府之前,就是钟芳林的学生。
那时钟芳林虽然不是联盟主席,但也是小有名气的强者。
她看中萧寒平的天赋,亲自带着萧寒平去户外出任务,事无巨细照顾着第一个学生的生活起居。
比起后来认识的霍深,她对萧寒平的感情,更像是亲人。
只是萧寒平的性格从小就稳重平淡,并不和她亲昵,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了解他的想法。
其实老师想必明白。
她在萧寒平心中的分量,当然也重于泰山。
霍深握住萧寒平冰冷的手。
萧寒平慢慢反握着他,力道铁钳似的,却微微颤抖。
霍深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绪这样外露,心底阵阵刺痛,混着钟芳林过世的自责和悲怒,在胸膛内掀起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