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鸭子雕琢得相当精致,栩栩如生,尤其圆溜溜的脑袋,摸上去极为光滑,也不知已经被颜醉把玩多久了,才盘得这么圆润。
沈轻泽带着小鸭子去颜醉的卧室寻他。
夜深露重,一路行来几乎没有碰见人,七弯八拐绕了半天,他终于在一处半掩的窗户边,找到了小家伙的主人。
然而卧室里除了颜醉,竟还有一个人——是个老太太。
她坐在一把梨花木的宽椅子上,双腿搭着一条深棕色的毛毯,身上穿着朴素的棉麻长衫,转过身时,露出一头黑白相间的盘发,面容看上去却不太显老,还不到花甲之年,依稀可见年轻时绰约的风韵。
她的五官隐隐与颜醉和颜恩有几分神似,眼睛却一直闭着,从未见睁开。
沈轻泽对老太太的身份有了猜测,没想到,颜醉的奶奶还活着,更没想到,已经足不能行,眼不能视。
他之前猜测颜醉肯放过亲叔叔一马,或许是顾忌自己的名望,但如今想来,颜醉却未必是一个看重名声的人,最大的原因,恐怕是因为敬重祖母,不忍见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颜醉正伏跪在老太太膝头,黑发如泼墨,披散于背后,老太太手执一只桃木梳,轻柔地替他梳头。
房里很静,唯有颜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,沈轻泽本不想偷听人家祖孙俩的谈话,却冷不防听见了自己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