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漾却并不看好报纸的发展,报纸确实是一件好东西,可要看是什么背景,这是在古代,一个能掌握舆论喉舌的东西,不应该握在个人手中,就算这报纸背后有穆郡王背书,可是穆郡王现在的位置,其实十分敏感。
他也不相信穆郡王耗费了不少人脉银两,只为单纯办报纸。果不其然,这报纸才出了三期,第四期的时政新闻里,就开始刊印穆郡王指点幕僚发明了水泥的大事记。
容漾:wtf?
虽然苏出了水泥是一件好事,可是看着版面上通篇对穆郡王的溢美之词,容漾觉得这份报纸离凉凉不远了,用舆论影响夺嫡的结果,往往没有好结果,因为皇帝的心思,往往和舆论相反,声势越大,在帝王看来,反而是逼迫。
接下来,报纸又报道了穆郡王代表朝廷去赈灾和穆郡王写的几篇策论,全都表现了穆郡王优秀的政治理念,把穆郡王的人设立得十分完美,穆郡王和报纸一同,在民间火起来了。
容漾本来不想理会所谓的报纸,只是古代生活无聊,他每一期也会买一份看看,等到这报纸出到第六期的时候,他看着报纸上的内容,眼睛微微眯起。
这一份报纸上,竟然有人在一个新加的时事评论板块上,公开diss慕恒,说什么惠文先生已经才尽,自《惠文诗选》之后,再无佳作,松柏居士大才,方为当是第一诗人。
容漾这就很不开心了,你喜欢跪舔徐柏是你的事情,你捧一个踩一个是什么意思?
而写这篇文章的人,必定是穆郡王那边的幕僚或是徐柏招揽的文人,因为这人以前写的都是穆郡王日常。
所以,这是徐柏的示意还是穆郡王的示意?
管他是谁的示意,这两人都算一伙的。
容漾看着还未完成的《西游记》和松柏居士的诗词,心中已经有了主意。
三天之后,惠郡王周裎在自家书房里看到两本厚厚的旧书,这书看上去已经十分破败,里面的纸不仅泛黄,都要碎了,周裎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两本突然出现的书,有些惊恐。他的王府守卫森严,谁能悄无声息地闯进来。
他找人验了下书页无毒,才把书打开,看到里面的内容,周裎大吃一惊,这不是周裕那家伙报纸里刊印的诗词和长篇话本吗?
这书看上去都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,周裕招揽的那个松柏居士是谁,周裎也是知道的,徐柏的年纪还没有这书的年纪大呢,肯定是抄人家的文稿吧?
最近这半年,周裕因为这新鲜的报纸,在文人圈子里或者说是识字的人圈子里,名声都极好,这种好名声甚至逐渐扩散到整个民间,而周裕这厮也整天撑着一副假脸,好像自己真的是个贤明无双的王爷,可真是把周裎气坏了。
现在他终于抓到了周裕的小辫子,什么狗屁报纸,连主编写的东西都是抄来的,还有什么是可信的?
周裎连忙拿着两叠破破烂烂的文稿进了宫。
御书房里,嘉和帝看着一脸兴奋的周裎,沉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嘉和帝已经五十多岁,身体也并不强健,显得有些衰老,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十分深沉,给人无限的压力。
周裎把书稿递给了御前伺候的大太监,连忙回禀道:“皇伯父,儿臣发现,裕堂哥办的那份报纸,上面刊印的一些文章都是抄袭的古书,这实在是有辱我们皇家的名声。”
因为周裎和周裕身份不同,特许可以在嘉和帝面前自称儿臣。
大太监检查了书之后,嘉和帝才翻开那破书,一看之下,发现这内容确实和那松柏居士写得一样。
这书稿的样子,如果不是特意作旧,倒确实有些年头了,诗词和话本的署名也并不是松柏居士,而是叫异乡人。这书稿中不仅仅有那报纸上现在已经印过的诗词,还有许多没印过的诗词,每一首都是精品之作,而那《西游记》话本,不仅仅有报纸上已经连载过的部分,后面的内容也全都有,和前作一脉相承,绝对不是随便找人续写就能写出来的,嘉和帝不禁看出了神。
周裎万万没想到,嘉和帝没有发作,反而看书看出神了,他也不敢说话,只能站在那里,等嘉和帝足足看了一个时辰之后,他的腿都要站僵了。
“找专人看看,这书页的年限。”嘉和帝把一份文稿递给了大太监,大太监领命而去。
“皇伯父,那书的年限绝对超过十年了,而十年前,松柏居士徐柏才几岁,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写的。”周裎见缝插针道。
嘉和帝的脸上,仍旧没有太多表情,作为一个皇帝,他想查的东西,别人是遮掩不了的,徐柏的来历他早就知晓,一个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村妇,摇身一变成为大才子,嘉和帝早就有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