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焱心下了然,他早就告诫过他,可这人孤傲自大,终是没听进去,“好,我帮你找。”
温宪茫然的点头,其实他们都知道,存心要躲起来的人,想要找到恐怕很难,况且以温宪自身的能力都找不到,他温焱能找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,就算找到了,又怎样呢?就如他一样,死掉的心是活不过来的。
他看着温宪落寞的背影,勾了勾嘴角,让人伤心的人都该付出代价不是吗?既然得不到,那就毁掉好了。
几日后,何碾之向温王府递了拜帖,邀温焱飘香居一叙。
魏争自从回了京城越发粘他,但凡有亲近一点的人,他就像护食的忠犬般,不准人靠近。
温焱这次要去见何碾之,他本是百般不愿意,可又不敢惹温焱生气,只得退而求其次,跟着温焱一起赴宴。
飘香居门口,这一次有温焱带着,到没人在阻止魏争,两人上了二楼的雅间,何碾之已经早早等在哪里。
他还记得温焱爱吃的菜,点了满满一桌,中间还摆着一只烧鸡,他视线来回在温焱和魏争身上打转,似乎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。
何碾之本想坐的离温焱近一些,却被魏争从中间隔开,一顿饭吃完,两人都没好好说上几句,反倒是魏争一边鞍前马后的替温焱布菜,一边防他跟防贼似的。
终于,温焱烦了,他放下筷子,神色平静,“魏争,你去后厨看看那道雪梨汤好了没。”
魏争似乎不愿离开,他起身打算吩咐门口的伙计去看。
温焱却道,“我想喝你亲手端的。”
魏争面色一喜,竟真的直接往后厨去了。
可等他走到一半又想起来,他这一走,雅间内就只剩下温焱和何碾之,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温焱想喝什么雪梨汤,他分明是想找个机会把自己支走,这可不行,魏争脚下一转,连忙返身回去。
隔着薄薄的门板,却刚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。
雅间内的何碾之挑眉,总觉得这两人像对调了似的,他看着黑了不少的温焱问道:“你又和他在一起了?”
温焱却神色平淡的反问道,“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?”
“生不如死?”
温焱摇头,“是爱而不得。”
“你还爱他?”,何碾之皱眉反问。
魏争的手一顿,他的心随着说话声颤了颤,他也想知道温焱还爱他吗,他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他的回答,可房间内的人没有说话。
但他应该是回应了何碾之的,因为他听见何碾之又问道:“可你不是原谅他了吗?”
温焱勾了勾冰凉的嘴角,“你知道比爱而不得更残忍的是什么吗?”
何碾之摇头。
温焱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门外的魏争似乎害怕听见他接下来的话,他跌跌撞撞的离开,心中反复强调着,小焱已经原谅自己了,他已经原谅我了!!
一墙之隔的温焱却吐出冰冷的话,他说,“是让一个人一辈子生活在piàn • jú中。”
他想到雨夜的那天晚上,没人知道,那些杀手其实是他安排的,端端让宁杏儿背了个大锅,只是没想到季冯云会派人跟着他,差点坏了他的事,好在杀手们出色的完成了他的任务,焚烧了那具尸体,他笃定魏争一定会回来,所以安排好让魏争恰巧看见杀手离开,这样情急之下的魏争就会深信不疑,当然,他也不能让他完全认不出自己来,所以在此之前,他故意让马车压断了腿。
其实早在青山镇下雪的那天,他站在朱红的城门口,接过那张大红喜帖时,他就已有思量,他布了一个局,四面八方都是死路,他故意接近何碾之,故意激怒宁杏儿,也是故意在赏梅那天顺着力道跌进池中,更是他,故意在魏争的大喜日子将那些编织的动物送到眼前,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,也顺着他所想的往下走,最后结出愧疚与悔恨的果,一步一步死死将那个男人困住。
他温焱,从来只有不想要的,没有得不到的,如果真得不到,那就毁掉好了。
他斜斜看了眼木门,似乎透过它看见门外魏争仓皇的背影,邪恶的勾了勾嘴角,这是最后一步,让魏争永远猜测自己的心意,他最想知道的答案,只要他不说,他便会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寻找,去证明,彻底困死在网中央。
坐在对面的何碾之狠狠打了个寒噤,突然庆幸起来,温焱没有选择自己。
他看着面前面色平静,但双眸中充斥着疯狂快意的人,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句,你骗了他,何尝不是也困住了自己啊。
很快,魏争便端着雪梨汤回来了,尽管他听见了那些话,可他仍然心甘情愿,无论用什么方法,什么身份,只要能呆在他身边,他便知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