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醒着,该怎么称呼?我们能不能冷静地谈一谈?你遭人算计,可吃亏的是我古遥,目前你身在古家,发生了这种事不可能安然脱身而去,不如一起商量一下该何去何从吧。”
床上人睁开了眼,眸色深沉,一抹厉色闪过,古遥心里微顿,虽然这男子一身伤,可以他的阅历来看,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绝不普通,一时间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悔了,按说这人身份越不简单,古家人贸然将他拖入局中,那古家越得不到好处,可这人要真不简单了,那他能轻易放过自己?
这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,比现在的古遥大上一两岁,相比这人的来历身份,他脸上丑陋的伤痕反倒没被古遥放在眼里,两世为人,又岂会被皮相左右,星际世界的人类面对着无穷无尽的虫族,伤在虫族之下毁掉容貌的青年不在少数,身为药剂师他就接触过不少,这种疤痕是他们功勋的证明。
好在这脸上的伤痕里并没有毒素,想要养好恢复到原样并不是难事,这人脸上的五官底子并不差。
“迟……长夜。”床上人一边困难地半坐起来,刚报出一个名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得满脸涨红,又像是羞恼的,好一会儿才止住,“我很抱歉。”
古遥被吵醒的时候迟长夜也一同醒来,旁听了整个过程,再加上被人带进这府里以及后来发生的情况,他也不是全程毫无清醒的意识,只不过因为重伤体内灵力调动不了一丝,只能任由旁人摆布,他也没想到他迟长夜会落到这样的地步,而面前这少年的反应也全然出乎他意料,异常的冷静。
想到自己赤身果体地被少年居高临下地打量,尽管盖着一层薄被遮住大半,迟长夜还是有些难堪,艰涩地开口:“能不能……给我找身衣服?”这回脸又红了,不是咳嗽造成的血气上涌。
古遥挑挑眉,转身取衣服去,虽然古家苛待他,但质地普通的衣服不会少了的。
看到古遥走路不自然的模样,迟长夜脸上的热度依旧退不下去,是他……孟浪了,虽然他是被人下了药的,但古遥也是受害者,他……应该对古遥负起责任来的吧。
那就估且听听古遥怎么说。
两人默契地转移场地,都无法面对那张一片狼藉的床铺,古遥再老脸皮厚,告诉自己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,可也无法否认,他上辈子到死还是孤家寡人一个,身边追求他的人都是别有用心,他又如何会接受,所以面对这种事情还是没办法坦然得起来。
迟长夜先开口:“我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到镇外的山里,被人抓住,模糊中听到有人说要送我一门好亲事。”
说着抬眼看了下古遥,意即那人说的正是古遥了,想必那些人正是算计古遥的古家人。
古遥冷笑:“真是难为他们千挑万选,选了夜……兄你,我叫古遥,是古家主次子的原配所生,我母亲为救父亲而亡,父亲有了新人忘了旧人,加上我四灵根资质低下,所以在古家的日子不提也罢。今日在古家主寿宴上设计这样一个局,无非为了三个目的,一是羞辱我,二是为退亲,母亲在世时与卢家订了一门亲事,这亲事早门不当户不对了,三……”
古遥深深看了眼迟长夜,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:“我母亲还有个兄长,舅舅见母亲安定下来又有了身份,留了份礼物便离开了,这礼物中有一枚令牌,凭此令牌可以进入长仙门修行。”
迟长夜眼里闪过了然之色,古遥的舅舅只怕修为不弱,所以当初只有兄妹两人时,古家依旧攀了这门亲事,只不过兄妹二人未必太不识人心,一去多年不返,谁还将这位兄长当回事,修士在外历练死亡率高得很,所以逐渐地便不将古遥当回事了吧。
这块令牌古遥保不住了,勉强要留,只怕最后性命也可能丢掉,就不知古遥如何选择。
“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
古遥冷笑:“马上就要三堂会审了,既然他们要令牌,给了他们便是,凭我这样的资质,且不说能不能到得了长仙门,就算进去了,没有了舅舅,那长仙门又岂是好相与的地方,不过就算要给也不能轻易给出去,既然他们煞费苦心安排了这样一个局,那就等于将我嫁出去了吧,”
古遥略显苍白的脸上闪过红晕,“到时请夜兄配合,我就借此机会脱离古家,留在远阳镇的这段时间,还要请夜兄与我暂扮一段假夫夫,等有了去处,离了这远阳镇,便没这个必要了。”
迟长夜握拳抵唇轻咳了几声,这古家并不是个好地方,离了古家也好,暂时扮作夫夫,正合迟长夜的意思,因而说:“好,就依遥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