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用床的床脚摩擦在地面上,不停的发出刺耳的‘呲哑’声,胡洛白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,血丝充斥在眼球周围,他咬紧了牙关,愤力想要挣脱开身上的累赘,然后从床上跳起来给面前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一拳。
“弋阳,安静点行吗,我有点累了。”魏司珉言语中带着一丝恳求,摘掉口罩,弯下腰,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小酌一下。
胡洛白整个人像被触电了一样抖擞,静静的看着坐在旁边低着头的男人,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,正好能瞅见魏司珉的整张脸,他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好像过的并不好,才几日没见,脸上却突然多了一条浅浅地伤疤,结痂不久,四周还泛着微红。
低头的角度,刚好遮住了男人沉重的黑眼圈,正当胡洛白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,就发现面前这个男人,竟然坐着睡着了!
胡洛白嘴角抽搐着,一脸不可思议,这是得有几天没睡觉才困成这样,坐着都能睡着。
“喂!魏司珉!”胡洛白轻轻唤着。
坐着的人没什么反应,一直保持着坐着垂头的姿势,一动不动,要不是安静的能听见微微鼻颤声,胡洛白指不定就要扯嗓秀一波喉咙了。
可现在,胡洛白只能欲哭无泪的继续小动作挣扎着,“你倒是先给我松绑啊。”
感情绑他来就是让他来看着魏司珉睡觉得啊!
挣扎到有气无力的疲惫后,困意也渐渐朝着胡洛白伸出催眠钟,整间被纯白色包裹地不大的房间,一人被捆绑着躺着,时不时因手脚传来的不舒服不停整顿腰身,企图寻找一个足以让他安安静静做完一整场梦的姿势。
而另一人,则在床上的人睡着后,不到半小时就睁开了眼睛,这一觉虽睡的不舒服,但算是暂时性的补充了一整天的睡眠。
魏司珉依旧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,抬着头,目光直射,那张熟悉到复刻在他脑海里的脸,觉得面前这个人什么都是对的,但又什么都不对,至于是什么地方,他自己也不清楚。
“八年,论谁都会变得吧。”魏司珉自我安慰地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借口。
床上被绑着手脚的胡洛白许是姿势又不太舒服了,便动起了腰肢左翻不行又试图右侧,但最终还是不得不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安静。
魏司珉解开白衣大褂上的纽扣,站起来,又拉了拉系住脖子的领带,稍微给了脖子一个空旷的空间,才放轻脚步走到床前,先是盯着表情皱成一团的胡洛白,才伸手把床边系在胡洛白手腕上的绳子解开,接着是绑住双腿的绳子。
他扫视了一眼胡洛白的手腕,由于挣扎太用力的缘故,手腕被勒出了一道青紫色的淤痕,有的地方,甚至因为绳子的摩擦力,产生了血清。
魏司珉紧皱着眉头,转身从药柜里端出一盘医药用品,端着把椅子坐在床头,轻柔地拿捏着胡洛白的手腕,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酒精给他消毒。
胡洛白的眉头皱了一下,刺痛感传至全身,一个抖擞,不受控制的甩了魏司珉一个措不及防。
“嘶...”魏司珉被打懵了,手里捏着棉签半天没了下一步动作,半晌,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被打麻的脸。
医用床‘咯吱’响了一下,胡洛白揉着迷糊还未睁开的眼睛,习惯性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,哈欠打到一半,嘴巴还未闭合,眼角生产出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擦干,就瞧见了坐在自己旁边,手里拿着棉签,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,傻愣的魏司珉。
“我在哪?这是哪?你怎么在这?”胡洛白无脑的问出了一系列问题。
魏司珉抬头看了看胡洛白,露出一双委屈的眼神。
胡洛白斟酌良久,才发现他的四肢现在处于解放状态,又看一眼魏司珉手上的棉签和自己手腕,才把话题引上了正常轨道。
“谢...谢谢啊,”胡洛白一把夺走魏司珉手上的棉签,沾了点酒精,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但他发现魏司珉依旧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,另一手依旧保持捂着脸的姿势,忽然就得,面前这个男人有点傻里傻气的。
“你脸,怎么了吗?”胡洛白问。
“你刚刚...甩了我一巴掌。”魏司珉说,“我有点懵。”
“啊?”胡洛白不可置信他说的是自己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底是不是自己甩的巴掌,吧啦开魏司珉的手,使劲搓了几下那面受伤的脸,嘴里不停叨咕着,“对不起...对不起,可能是我梦见蚊子了,对不起。”
“从小到大,没人打过我,你是第一个。”魏司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,目光透着长远的柔和,带着几分亲切,带着几分温柔,看着胡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