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临川略一点头,方游便像得了赦令,赶紧跑去追江轩了。
“回来的正好,我们这就去找他算账!”江羡鱼愤恨道。
叶临川把江羡鱼轻放在石阶上,“不行,你暂时不要去见二叔,不然以你的性子,还不得跟他当场吵翻?”
“你别拦我我就要去!”江羡鱼说着就要站起来,叶临川却双手把他按了回去,看着他的眼睛道:“乖,你在这儿等我,我去去就来。”
江羡鱼怔住了,兄长的眼瞳是冷艳的青蓝色,像湖泊一样幽静而澄澈,一不小心看进去就会沦陷其中。从小到大,他有多少次胡闹的时候,都沉醉在了这双眼睛里。
等他回过神时,那抹青袍背影已经走远了。他便擅自进入了灵堂,堂内香烟缭绕,江家列祖列宗的灵位都陈列在堂上。他扫眼找了一圈,其中果然没有自己的灵位。
他无聊地靠坐在祭桌上,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水。他小时候爱闯祸,经常被自己爹关在这里面壁思过。可他天生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,面壁的时候从来不会反省,还养成了吃祭品的坏习惯。
“爹……”江羡鱼轻喊一声,伸手取下正中间的灵牌,吹了吹上面的灰尘。想他当年之所以带军去北渊围剿鲛族,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爹报仇,可叶临川一点都不支持他,还百般阻挠。
犹记得出征的那天,叶临川一字一句决绝道:“今日你若出了这个门,你我便断绝兄弟关系,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弟!”
“断就断,随你开心。”江羡鱼潇洒地拂袖离去,看都没有看叶临川一眼,却没料到这次争吵就是生死决别。
战场厮杀,热血横洒。濒死之际,他唯一牵挂的人,就是那个狠心说要断绝关系的兄长。
失神片刻,江羡鱼便把灵牌放了回去,余光扫过旁边的灵牌,却发现亲娘牌位后有个小东西。他好奇地把那东西取过来一看,竟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灵牌,而灵牌上正刻着他的名字。
“咦,这是个什么玩意儿?”江羡鱼心想这是谁给自己刻的小灵牌,字写得这么难看,应该不是叶临川刻的吧。
没过多久,叶临川就回来灵堂了,江羡鱼不禁好奇道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,跟二叔说了什么?”
“二叔知道陆与安来过,他也还在纠结训猎场的事,便和我商量了会儿。他说,陆家最多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,如若还无法打开宝库,咱家训猎场就得赔给陆家了。”
江羡鱼嗤之以鼻,“二叔那个窝囊废,江氏迟早毁在他手上!”
叶临川注意到了江羡鱼手中的灵牌,不由笑道:“你也发现这个了,这是江轩亲手给你刻的。那晚他蹲在灵堂里,一边刻灵牌一边抽泣,嘴里还在不停骂你。等他察觉我就站在他身旁,吓得是连滚带爬地跑了,想想那模样还挺可爱。”
“这孩子……”江羡鱼噗嗤一声笑了,江轩这小子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,表面上讨厌自己讨厌得要命,暗地里却还悄悄为自己伤心。
“有件事,我一直没有告诉你。”叶临川说着从壁龛中拿出一个锦盒,他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,里面躺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。
“这……是你的诛心剑?”江羡鱼错愕道,只见剑身上有一处醒目的裂痕,而锈迹就是从裂痕处蔓延开来的。
要知道,诛心剑可是当世神兵之一,无坚不摧,而叶临川的剑术更是天下一绝,所向披靡。究竟是什么人,什么利器,能在诛心剑上砍出这么大一个缺口?
江羡鱼脑中忽然闪现出奇怪的画面,他好像看见叶临川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跟前,手里握着那把几乎被砍断的诛心剑。可他却想不起前因后果,想不起叶临川当时的表情,心中还莫名难过……
“这把剑,被谁砍的?这么大的事,我怎么会不知道呢?”
叶临川凝视着江羡鱼,眼神复杂,良久无语。江羡鱼又挠着后脑勺道:“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,是不是跟你这把剑被砍断有关?我在问你呢,你倒是说句话啊。”
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我不想再提了。”叶临川避开视线,手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臂。
江羡鱼又抖了个机灵,“等等,难道你当年突然弃剑从医,是因为剑断了吗?剑断了可以修复的,又不是手断了,你没必要因为这个放弃猎鲛,毕竟你是个猎鲛的天才啊。”
“这些已经不重要了,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修复这把剑,如果就这样把它作为阵眼,会断掉的。”
“这简单,我们去金州找燕七羽,保证他能修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