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是我想多了,这就是一个普通得连御冰都不会的鲛人。”江羡鱼叹了一声,然后咬破手指,将血迹涂于鲛尾上,这样能让鲛尾迅速化为双足,他猎鲛时曾经见鲛人使用过。
尔后两人又出发了,他们到驿站租了马,然后马不停蹄的飞驰,终于在午后赶到了金州境内。叶临川眺望着远方山岭道:“金州与香岭相邻,我们得小心花家的人。”
“怎么,难道花家也跟江家闹翻了?”
“一言难尽,等有时间再跟你解释。”
两人并肩走在喧嚣的街道上,时不时能听到打铁的钝响。金州之所以叫金州,就因为这里的矿铁非常丰富,街上十家铺子有八家都是打铁铺,很多猎鲛师都喜欢来这里物色兵器。
燕铁铺就在城西街,在众铁铺中并不显眼,反而有些破旧。江羡鱼和叶临川跨入店内,一股逼仄的热浪扑面而来。一名老叟正在火炉旁打铁,一下又一下敲击得铿锵有力,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位客人。
江羡鱼在屋内寻找了一圈,没有看到其他人,便问老叟道:“老爷子,七毛在不在?”七毛是燕七羽的小名,熟络的人都会这么喊他。
老叟眼也不抬道:“他死啦!”
“什么,死了?!”江羡鱼诧异地看了叶临川一眼,叶临川也是同样不解的神色,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?
“灵位就在那边,你们可以上炷香再走。”老叟汗流浃背,始终专心致志地打着铁,不曾看两人一眼。
江羡鱼便走到角落里一看,桌上竟还真摆着燕七羽的灵位。他狐疑地用手指摸了摸灵牌,上面上的金漆字就被他抹掉了。他看着指尖上的金漆,唇畔浮出一丝邪笑来。
“哎呀,这是哪位客人的钱袋掉了!”江羡鱼说着就把一袋钱扔到了地上,然后又用更高的嗓音道:“没人要的话,我可就捡走啦!”
他说着便把钱袋捡了起来,这时一块地板忽然翻开,一个脑袋探出来道:“我的我的,钱是我掉的!”说着就利索地钻了出来,三步做两步冲到江羡鱼身前,想夺过他手中的钱袋。
“这钱可是我家大公子掉的。”江羡鱼迅捷地收回钱袋,得意洋洋地瞧着燕七羽。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灰罩衣,额发也有些凌乱,但却生得俊眉朗目,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贼。
有时候江羡鱼会纳闷,为什么他燕七羽一个打铁的,也会有惊世公子的美名,而自己堂堂一代翘楚却没有呢?
“这不是川哥哥么,好久不见,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?”燕七羽凑到叶临川身旁,瞥见他背后的剑盒,挑眉道:“又来找我修剑呀?我不是说过了吗,你这剑我修不好。”
江羡鱼坏笑道:“当真修不好?”
“真的修不好,外边不是有那么多家铁铺,两位不妨去别家问问。”
江羡鱼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,振振有词地念道:“庚辰九年二月借出五百两,未还;同年五月借出二千三百两,未还;同年七月……”
燕七羽听出江羡鱼在念什么,错愕地打断他道:“你,你怎么会有江羡鱼的账本,这……”
“哦忘了自我介绍,我叫锦鲤,是江羡鱼的远房表弟,平时就喜欢模仿我表哥,你觉得我学得像不像?”
燕七羽立即鼓掌道:“像,真是像,乍一瞧见你,我还以为那江天一霸杀回来了,吓得我浑身一哆嗦。”
江羡鱼以前经常借钱给燕七羽,而燕七羽向来是挥霍一空,有借无还。每当江羡鱼要他还钱时,他就会送两件兵器哄哄他。江羡鱼曾经用的破军枪,就是燕氏的传家之宝,而他征战北渊时穿的那身霸焰甲,也是燕七羽一手打造的。
“不过,江羡鱼不是已经死了嘛,他的账本没用了,威胁不到我。”燕七羽嘿嘿一笑,故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。
江羡鱼冲叶临川使了个眼色,“怎么办,他说不还钱呐。”
叶临川便揪住燕七羽脖后的衣服,轻易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,“我家羡鱼说了,如果你欠他的钱还不上,就把你送下去见他。”
“别别别,川哥哥这么优雅的人,动起手来多不雅观嘛!”燕七羽合着双掌谄笑道,他见识过叶临川的身手,绝不敢造次。
江羡鱼又笑着问:“那这剑,还修不修得好?”
“修得好修得好,只不过,稍微需要些时间。”
叶临川这才把燕七羽放下来,然后取下剑盒打开来搁在案上。燕七羽捧着诛心剑查看了一番,问道:“你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剑吧?用的是深海磐铁,也就只有老一辈的英雄们,才敢下深海寻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