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羡鱼一脸鄙夷,信手举起拐杖打量了一番,看起来就是普通木头削成的,便问燕七羽道:“你说这不是一般的拐杖,那它究竟特别在哪里,难道能射暗器?”
燕七羽顺着拐杖一摸到底,嘿嘿笑道:“你没瞧见这下边是尖的嘛?你在野外不方便的时候,可以用它来叉鱼烤鱼吃的嘛!”
“我叉你把你烤了吃!”江羡鱼追着燕七羽又是一通乱打,燕七羽边躲边嗷嗷叫道:“你明明活蹦乱跳的,哪像腿脚有毛病的人!”
叶临川看两人又闹了起来,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头疼。
眼下修剑的事交代完毕,两人便打算离开燕铁铺了。燕七羽目送着江羡鱼出门,一边揉屁股一边卖笑。看见叶临川时他似想起了什么,忽然喊住叶临川道:“且慢,我这儿有个东西要给你。”
说罢,燕七羽从壁阁里取出了一个长锥状的兵器,那东西约一尺来长,两端都是尖锐状,中间缠绕着一段细密的麻绳。
“灵枝刺。”叶临川接了过来,这灵枝刺是叶氏独门兵器,而他便是这项绝技的唯一传人。不久前,他在碧落湖一招击毙暴鲛,便是用随手摘的竹枝充当了灵枝刺。
“这灵枝刺是两年前江羡鱼在我这儿定做的,他说你原来的那根断掉了,让我用最好的材质给你再做一个,可他却没有回来取。”燕七羽说着微微叹了口气,“川哥哥试试,这玩意儿上手不?”
叶临川于是勾动手指,灵枝刺便在他掌间飞转起来,极其灵活,流光掠影,仿佛在他指间开出了一朵又一朵花。
燕七羽立即鼓掌道:“这根灵枝刺是不是很好用?我用的可是最光滑坚韧的青玉铁,好刺还不易断!大家都这么熟了,我也就不喊价了,就八十两银子怎么样?”
他话音刚落,叶临川掌间的灵枝刺忽然飙飞出来,噌的一声,擦着他脸颊刺在了他身后的壁阁上。他斜眼瞅了瞅灵枝刺,整个尖端竟都没入了木壁里,难以想象这要是刺在脸上会怎样……
“你方才说什么,我没听清。”叶临川浅笑道。
“我说不要钱,送给川哥哥啦!”燕七羽说着双手握住灵枝刺,使了好大力才把它拔丨出来,然后讪笑着递给了叶临川。
叶临川接过灵枝刺,微微颔首道:“那就笑纳了,告辞。”
江羡鱼正杵着拐杖站在街上,见叶临川来了便问:“七毛还问你要钱啊,这玩意儿我早就付过钱了,用着可还顺手?”
“我知道你付过钱,谢谢你。”
江羡鱼听他说谢谢,感觉怪怪的,半天不知道回什么,索性扯开话题道:“七毛这家伙,我当年借了他那么多钱,还有那么多人找他铸造兵器,他应该有不少积蓄了,怎么还是那么穷啊?”
“也许,他把钱花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。”
江羡鱼回望着破旧的燕铁铺,笑叹道:“谁说不是呢,我听说七毛每次有钱了,就会去赌场故意把钱输干净,有多少输多少。因为那里有一个他深爱的,却无法劝说回头的人。”
叶临川的眼神微微闪了闪,又想起了两年前那次决裂的争吵,心中呢喃道:“一个深爱的,却无法劝说回头的人……”
街上人声喧扰,遍处是物色兵器的猎鲛师,各家衣袍的都有。江羡鱼撑着拐杖左顾右盼,瞧瞧东家的刀,摸摸西家的剑,完全没在意自己这鲛人的身份。叶临川看人来人往,担心他不小心撞到哪家的猎鲛师,便伸手牵住了他。
“怎么,大公子怕我跑了不成?”江羡鱼回眸一笑,把手反过来与叶临川十指相扣,“这样就不怕我跑了吧?”
叶临川忽然有点不知所措,因为他们只有小时候才会这样牵手,长大成人后几乎就没再碰过手了。
正在这时,旁边铁铺里走出几名红袍猎鲛师,叶临川见状忙拉江羡鱼闪进一侧小巷里。两人躲在角落里偷看,那些红袍人正在挑拣兵器,江羡鱼不禁纳闷道:“不就是几个花家的小喽啰,瞧把你紧张得,我们到底欠花家多少钱?”
“不是钱的问题,花家不图江家的钱。怎么说呢,自两年前你战死后,花祈玉就彻底魔怔了。”
江羡鱼不解地看向叶临川,只听他道:“因为没有找到你的尸骨,花祈玉一直不相信你死了,派他们家的人四处寻找你,每个跟你关系密切的人都被他查过,连我也不例外。就这么折腾了一年多,他似乎终于相信你死了,于是又想尽各种方法来复活你。”
“我跟他的关系,没好到这种地步吧?”江羡鱼回想着花祈玉那副挑剔的嘴脸,每次见面他都没一句好话,恨不得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。实在难以想象,花祈玉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