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被裹好绑在了马背上,花祈玉便牵起领队的马,带着两名随从准备离开。陆与安忙喊住他道:“等等!你不可以那么做,就算真是江羡鱼杀了你家的人,你也不能拿他的家人出气啊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花祈玉狂笑了一番,笑声却比哭还难听。
“我还偏要拿江家的人出气,我要把他们一个个的捏死、玩死,就不信江羡鱼还不给我滚出来!”
“疯子,你真的疯了!”陆与安感觉花祈玉变得好陌生,以前的他纵然毒言恶语,但心肠总归不坏的。
黄沙漫天,花家马队渐行渐远。陆与安带陆小宝回到千语楼内,就去找江羡鱼说了花祈玉要抄江天堡的事。
“他疯啦?!”
江羡鱼拍桌而起,江家如今就剩一群半大的孩子,还有一个病弱的妹妹,再加一个窝囊废二叔。要是花家的人真杀过来了,他们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啊!
“所以叶临川到底去哪儿了,怎么只有你在这里?”陆与安问道,他刚拿到了降鲛旗,正等着和叶临川商量下一步呢。
“他有急事出去了,我在这儿等他。”
江羡鱼焦急地在房内踱了几圈,又道:“我估摸着花祈玉会先回香岭,等他整顿一番后再去越水,少说也得花个四五日。要不你寄纸鹤回陆家,让你哥派些人去江家支援,以防不测。”
陆与安摇了摇头,“这恐怕行不通,除非江氏答应把训猎场交出来,也就是把主权交到陆家手中,否则我哥是不会支援江家的。”
“你这是趁火打劫!”
“你误会了,在陆家我哥说了算,我陆与安就是闲人一个,没事替家里打打杂,门户权争这些事我管不着。但以我对家兄的了解,只要江家没有归属到我家,他是不会出手的。”
陆小宝禁不住插嘴道:“那就让江家归到我家呗,这样我爹很快会派人过去驻守,花家纵是再嚣张,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吧?”
“江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归到陆家。”江羡鱼坚定道。
可是眼下除了陆家,还有谁能替江家挡住花家那个疯子?此刻江羡鱼才发觉,自己是那么的需要叶临川,需要他来出谋划策,需要他带自己离开沙漠,可是他究竟去哪儿了呢?
窗外风沙飞卷,江羡鱼望眼欲穿地等待着,陆家叔侄也陪着他等。然而一直等到天黑,叶临川都没有出现。
眼看快过了饭点,叔侄俩便下楼去吃东西了。江羡鱼也饿得前胸贴后背,在这干旱的大漠里,可没有新鲜的鱼虾给他吃。昨日他肚子饿,叶临川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碗血,让他喝了充饥。于是他便去找千语楼老板娘,杀了一只鸡放了点血,端到房内准备喝掉。可他刚喝了一口,就恶心得吐了出来。
“咳咳……怎么跟昨天喝的味道差这么多?”江羡鱼纳闷道,昨天叶临川明明跟他说是鸡血,他本来很抗拒,但喝起来味道却很清甜,可是现在这碗鸡血却腥涩得要命。
两滴鸡血不慎溅到了身上,江羡鱼忙用手蹭掉,无意发现自己的衣袖处沾有血迹,而血迹已经干涸了。这衣袍是叶临川的,难道他不小心把手臂弄伤了吗?江羡鱼打量着血迹的形状,忽然抖了一机灵,叶临川该不会……是拿自己的血来喂的他吧?
他抬袖嗅了嗅那处血迹,竟真与昨日那血液的味道相似,一时心中五味杂陈。都说鲛族要吃人心喝人血才会觉得快意,没想到有一天,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一个嗜血的鲛人。
“混账!”江羡鱼甩手将那碗鸡血摔在了地上,全身发抖,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。那家伙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让自己喝他的血……
夜色渐沉,江羡鱼倚在窗前,望着大漠的孤月发呆。忽听咯吱一声,有谁推门走了进来。他惊喜地循声望去,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,你怎么这样……你衣服呢?”
只见叶临川竟打着赤膊,身下仅穿着一条薄裤,长发凌乱地散落肩头,却遮不住那一身健美的肌肉。江羡鱼有点傻眼,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叶临川,活像被人蹂丨躏过似的。
“被人扒了。”叶临川疲惫道,说着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。
“谁有病扒你衣服?”
叶临川张了张嘴,不知该从何说起。回想着这荒诞的一天一夜,他只觉得一切都太诡异了,诡异到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江羡鱼。
这时江羡鱼似想起了什么,上前扣住叶临川的双手一看,果见他左手腕上有一道鲜艳的割痕。但更令江羡鱼吃惊的是,叶临川右臂上竟盘踞着一道狭长的黑色伤疤,看起来触目惊心!
叶临川忙将手抽了回去,掩饰性地抱起了手臂。江羡鱼红着眼眶质问道:“你竟用你自己的血来给我充饥?你当我是什么,食人的野兽吗?你有没有想过,喝你的血我心中是何滋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