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们冲到楼下,迅速摆好战斗阵列。只见宁有峰扛着斩刀,大摇大摆地跨进门内,“江家的小辣椒们,我来了!”
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声,宁有峰讶异地低头一看,竟见地面正在迅速冰冻,连带着他的靴子也在结冰。他立即拔足退了出去,再一抬头,大门竟在转眼间凝结成了厚厚的冰墙。
冰花朵朵蔓延开来,塔楼外部也在结冰,冰层迅速爬满墙面,整座塔楼竟于顷刻间冻结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。
“是谁在捣鬼?出来!”宁有峰错愕地环顾四周,明明感觉到有强敌在附近,却找不到对方人在哪里。
楼顶大风呼啸,两道浅色人影正立于檐上,衣袂翩翩飞扬。
“王为什么要救江氏猎鲛师?”
“不是救猎鲛师,而是不希望有人砸坏了白晞的遗物。”
“你是谁,给我滚出来!”宁有峰怒喝道,挥刀猛地斩向冰门,激起数道碎冰。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退开数步望向塔楼顶部,而那两道人影一闪,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与此同时,楼内的人也发现塔楼被冰封了,就连木箱书架也凝出了寒霜,温度骤降。少年们弄不清状况,冻得纷纷抱起手臂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儿?怎么突然冻住了,连窗户也打不开。”
“是有人想冻死我们吗,好冷!”
少年们又聚到楼上,一群人冻得在书架前踱来踱去。楼内光线昏暗,少年们想点灯,却发现竟连鱼膏灯都冻住了。只有巫灵尘还在角落里翻书,像发现了什么似的,皱着眉越翻越快。
江照水冻得嘴唇乌紫,不停地发抖,少年们便把衣袍脱下来,裹在她身上。可她天生就染有肺疾,最是受不得寒气,仅仅加衣服对她来说无济于事。少年们便想烧点什么来取暖,可这里只有书卷能烧,而叶临川之前特意嘱咐过,这里的书卷千万不能乱动。
“照水姐要不起来走动一下,像我们这样动一动,就不那么冷了。”
“我不行的……”江照水虚弱地摸了摸自己的腿,她一受凉腿就像针扎似的疼痛,只能坐轮椅无法站立。
“这可怎么办啊?大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,咱们鱼老大去哪儿了?还有陆家的救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?”
少年们焦急地踱着步,有人丧气道:“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生在江家?猎鲛门户不放过我们,鲛族也不放过我们,哪边都要咱们死!”
“呜呜呜,是啊,好苦!”
少年们哀怨地环顾着彼此,原本他们有好大一群伙伴,每天热热闹闹的。自江羡鱼战死北渊后,许多人都舍弃江氏投奔了别处。剩下的全是从小就在江家长大的孩子,他们一路搀扶熬过了艰难的两年。如今还有同伴不断在战斗中死去,就剩下他们三十来人,看不到希望在哪里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。
“咳咳……”江照水咳嗽不止,难以呼吸,眼泪都呛出来了。她不禁想起了和自己一样染有肺疾的娘亲,便是在寒冬里死去的。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,可她好想再见一见家里的两位哥哥,好想再见一见远在天边的心上人,道一声珍重……
冰封的塔楼外,雨下得像烟雾一样。宁有峰耍尽手段,都没能破掉冰门,只好带着鲛兵在塔楼外守了一夜。
翌日还在下雨,塔楼没有丝毫解冻的迹象。楼内的少年们也折腾不动了,互相搂抱着彼此挤在一起取暖。而江照水早已陷入了昏迷中,命在旦夕,一群人想尽办法都没能唤醒她。
“好无聊啊。”宁有峰打着呵欠,正想着要不要把王请过来破冰,一名鲛兵就赶来通报道:“禀少将,氏王过来了。”
兵魂阵已破,遍地是倒伏的刀剑。云焰天带着众兵将登上山坡,眼前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冰楼,他不由诧异道:“这里怎么冰封了?莫非是兰氏那帮人在暗中捣鬼?”
“这么强大的灵力,八成是兰氏那位王吧,叫什么名字来着,我怎么又忘了。”宁有峰头疼地敲着额角道。
“兰拓歌。”云焰天久违地提起这个名字,心中依然不悦,因为那家伙是唯一得到白晞垂青的人,却偏偏辜负了白晞。
宁有峰点了点头,但立马又忘记了,“王说什么,叫啥来着?”
云焰天鄙夷地瞧了宁有峰一眼,这小子忘性特别大,怕是连自己这个氏王的名字都忘记了,他独独只记得宁无兮的名字。
宁有峰来到塔楼下,敲了敲冰面道:“这冰冻绝非三尺,我劈打半天都弄不开。来来来,借王一口龙气,吹垮它!”
“你让开。”云焰天摆了摆手,宁有峰便识趣地退了开去,众鲛兵也远远地退了开去,目光中怀带着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