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游忍俊不禁,“你啊你,刀都架脖子上了,还想着给人取外号。”
“你还说我,这刀都架脖子上了,照水姐还跟敌人下了一天的棋!真不愧是臭咸鱼的亲妹妹,我服气!”
江轩没好气地瞥向训猎场边,在那片斑驳的树影下,是一盘杀得正酣的黑白棋。对弈的是一对年轻男女,男子拈着一枚黑子犹疑不决,而女子指尖的白子翩然落下,发出碰玉般的声响。
这一子落下,重重棋局顿时明了,胜负立见。
“好棋!看来这局又是我输了,江家妹妹果真是聪颖过人。”花祈玉难得地称赞道,对坐的素衣女子清秀憔悴,神色始终波澜不惊。
随即花祈玉起身抖了抖衣摆,望着天轻叹道:“已经两年没人陪我下棋了,今日总算是过了一回瘾,多谢江家妹妹奉陪。”
江照水款款起身道:“公子既兴起,不妨再下一局?”
“我可不是来下棋的,再下一盘天就要黑了。”花祈玉扬起手臂,一只灵蝶飞来落在了他的指尖上,蝶翅一开一合。
“原来已经回来了,既然他不肯露面,那我只好来请了。”花祈玉说着拍了拍手,场边的猎鲛师们听令迅速移动,展开为环形阵列,齐刷刷举弓对准了中间的少年们。
少年们不禁发出一阵惊呼,江照水忙求情道:“公子这是何苦为难我们?这些孩子安安分分的,未曾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,花家乃一代名门正派,难道都不讲道理的么?”
“道理?你哥哥在杀我家的人时,有跟他们讲过道理吗?”
江照水微微一愣,“我不太明白公子的意思,家兄生前虽然猎鲛无数,但断然不会随意shā • rén,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花祈玉不屑于解释,而是面向众人高声道:“我倒数十下,如果江羡鱼还不肯出来,那就放箭,现在开始数了。”
“十——九——”
少年们哗然议论,一个个又怕又怒,这花祈玉怕不是个疯子吧,竟然在这里逼一个死人出来。
江照水又道:“就算是家兄做得不对,公子找他本人便是,又何必牵累无辜之人?何况家兄已经不在了,公子这又是在出哪门子的气?”
花祈玉仍在自顾自地数道:“六——五——”
“原以为公子是性情中人,是我看错了!”江照水说着便拎起裙摆冲到阵列间,张开双臂挡在了少年们跟前,目光坚定不移。
“三——二——”花祈玉的语速似乎放慢了一些,眼睛也在环顾训猎场四周,终于要数到了最后一声。
“住手!我在这里——”
人们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白袍人从场边的石栏上跳了下来,身形还有几分跌跌撞撞的。江轩狐疑地皱眉道:“这不是那个鲛人吗?”
江羡鱼跑了一段路,实在觉得腿疼难耐,只好扶着膝盖停下来喘息。这时一群灵蝶从空中飞来,在他周身萦绕飞舞。他抬起脸来,目光刚好撞上了不远处的花祈玉。
花祈玉疑惑地挑了挑眉,只见那人俊美白净,修长瘦削,竟还有那么一丝羸弱之感。他无法相信,这人会是从前那个桀骜不驯、杀伐决断的江天霸主。
“花疯子你是不是有病?你家的人不是我杀的!”江羡鱼正吼着,忽觉身后袭来了一阵诡异的风,同时耳畔传来了一个更为诡异的声音。
“人是我杀的。”
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江羡鱼身后,他脸上戴着森然的白骨面具,肩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锦鲤。在场那么多双眼睛,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,就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。但他的身形于众人来说,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熟稔。
江羡鱼转过身去,震惊地望着那人。这时灵蝶竟也飞了过去,萦绕在那人身旁飞舞。两人一黑一白,界限分明,却被灵蝶混为了一体。
“你是谁?把面具摘下来!”江羡鱼伸手去抓对方的面具,但对方却轻易地攫住了他的手腕,任他怎么使力都挣脱不得。
“你觉得我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