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犹豫什么,快杀了他!”江轻魂怒斥道,操纵手臂用力。江羡鱼却僵着手臂不愿意动,两人的意识开始争执,手臂一会儿用力一会儿撤回,在云焰天脖侧割开几条浅浅的伤痕。
叶临川不解地皱眉,江羡鱼到底在做什么,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云焰天?该不是下不了手吧?
云焰天也错愕地看着江羡鱼,心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喜慰。
“别倔了,动手啊!他是敌人啊!”
“不行,我突然觉得,杀掉这家伙会招惹很多麻烦……”江羡鱼还在抗拒江轻魂,手中长.枪剧烈抖动着。谁料这时琴音响起,几道银电当头劈落,正是白晞操纵的灵闪。江羡鱼敏捷地掠足退开,而云焰天也坚持不住跪倒了下来。
“你们别打了,我放弃。”白晞幽幽道。
“放弃什么?”江羡鱼不解地看向水晶石,上面映照出白晞的影子。因为困魂于箜篌中,白晞的声音十分微弱,其他人几乎听不见,只有跟他一样裂魂的江羡鱼才能听见。
“我的身体给你,我不要了,你们离开这里吧。”
“哟,你这难道是良心发现了,刚才还跟我争得要死要活的。”
江羡鱼对着水晶石上的人影说话,几人这才注意到白晞原来在那里。云焰天挣扎着站起身,磕磕绊绊地走来,白晞却避开视线,对江羡鱼道:“这副身体更适合你,我再要回来也没意义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江羡鱼非常好奇,这么短的时间内,到底是什么让白晞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。
白晞不回答,转移话题道:“请你替我转告拓歌,我很想听他唱歌,就唱——我们少年时最喜欢的那曲初心谣。”
“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?”
“请帮我转告他,我想听他唱歌。”
白晞闭目弹奏起了箜篌,琴音比之前舒缓许多,听着如淙淙流水,甚是悦耳。江羡鱼实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便对兰拓歌道:“他说,想听你唱歌,就唱你们少年时最喜欢的那首初心谣。”
兰拓歌眼底淌过一抹柔光,眼前浮现出了少年时的光景。
那时他常常和白晞一起弹琴谱曲,他习惯温和微笑,而白晞总是一脸淡漠。云焰天则一直追着他们吵闹,耍尽花招想引起白晞的注意。少年时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,他和白晞互相信任,而云焰天眼中的白晞,还是那副高冷纯洁的模样。
“白晞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?”云焰天问道,边说还边咳血。
“祝你余生安好,百岁温暖。”
江羡鱼把白晞的话转述给云焰天,云焰天不解,这话是什么意思?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?
兰拓歌梳理了下情绪,便启唇唱起了歌。他的嗓音温润细腻,就像被春阳融化的冰雪,仿佛能抚平一切悲凉的情绪。歌声与琴声完美融合,响彻这片残破的殿楼,洗涤着每个人的心灵。
这一曲,追悼他们三人的少年时光。曾经相爱又互相伤害,如今又能否互相原谅,重头再来?
江羡鱼听得失神,眼底的血光渐渐散了开去。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,想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,想着相亲相爱的弟弟妹妹,想着猎鲛时的辉煌荣耀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轻快的琴音渐渐变得缓慢低沉,仿佛天将入夜,人将入眠。乐曲已经渐入尾声,几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。
白晞幽然抬起眼眸,看向兰拓歌道:“对不起,当年我不是故意要夺伯母的生魂,是伯母不堪病痛,强求我这么做的。你一直是我最珍视的友人,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你的信任。”
只可惜,兰拓歌听不见他的声音。
“焰天,对不起,余生也不能陪你。”白晞说罢,琴音倏然变急,紧接着琴弦一根根绷断,就连箜篌木架都出现了裂痕。
几人惊诧地看向箜篌,“白晞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送你们出去,永别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难道破坏这架箜篌就能开启海蜃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