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雨过后,黄泉山笼罩在一片白雾中,山宫影影绰绰,恍如仙境。
山下湖泊缭绕,湖面开着大片大片的血莲。江羡鱼和叶临川并肩走在木板桥上,两人有说有笑,还时不时停下来看风景。
“话说,我还没见过巫灵尘的真面目呢。”
“我也没见过,只知道他是个苦命的人。”
江羡鱼眺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山宫,掂量道:“自海蜃宫一战快过了一年,不知道巫灵尘有没有复活白晞?”
叶临川眼色一沉,不悦道:“白晞复不复活那是云焰天的事,与我们何干?你为什么老惦记着他的事?”
“瞧你这话说得,我就是随口问问,我何时惦记着他的事了?怎么,每次我提这件事你好像都不开心?”
“我没有不开心。”叶临川阔步向前走去,明明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。
江羡鱼莫名其妙,自己做错了什么?
两人穿过长长的木板桥,一个黑袍少年经过桥头,见他们过来了,便站那儿等他们。那少年面容清秀俊冷,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白鹅,正是他们曾在鬼月城遇到的天才傀儡师。
“你们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当然是你们山主邀我们过来的。”江羡鱼走上去围着巫奇澜踱步,还用手指戳了戳他怀中的鹅,那鹅立即凶恶地冲他叫唤,扯着脖子要啄他,吓得他立即闪了开去。
“哎呀,好凶的鹅!”
巫奇澜得意一笑,“就凶你,谁让你以前说要吃它的?”
“这可不能怪我,谁叫你把它养这么肥的?话说回来,你在黄泉山过得怎么样,巫灵尘待你还不错吧?楚儿他有没有欺负你?”
巫奇澜白了江羡鱼一眼,“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江羡鱼正要拌嘴,叶临川却拉了他一把,眼神示意他看向旁边。只见楚儿推着轮椅走了过来,轮椅上坐着一名黑袍男子。男子披着连帽披风,面容深藏在风帽下,只看得到瘦削的下巴和雪白的长发。
“两位别来无恙。”
“啧啧,巫山主总算是肯露脸了。”江羡鱼俯下身来打量巫灵尘,还没看到对方的脸,楚儿就用手指在他额上狠戳了一下,“你站远点,我阿爹不喜欢别人这么看他!”
“我看看又怎么啦?”江羡鱼把楚儿揪过来,也用手指在他脸上戳。
“我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!”楚儿气鼓鼓地还手,还喊巫奇澜来帮忙。巫奇澜立即放鹅来啄江羡鱼,把江羡鱼吓跑了开去,大鹅扑着翅膀撵着他到处跑,两个少年则追在后面嘻嘻哈哈。
叶临川看着江羡鱼胡闹,无奈地摇头叹气。这时巫灵尘咳嗽了起来,他忙上前关切道:“你的身体怎么样了?”
“无妨,陈年旧伤了。”巫灵尘抬头看向叶临川,叶临川不由得僵住,因为对方脸上布满血色符文,整张脸就没有一处干净的皮肤。但若抛开符文,仔细分辨他的五官,那本该是一张俊美的脸。
“你脸上这是……”
“吓到你了吧?我脸上这个,是我自己弄上去的镇魂符。”
叶临川不解,“那你为什么要把它弄在脸上?”
“为了活命。”巫灵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,他的腿在很多年前就废了,双腿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纤细。
“这些年来,有很多人找我复活死者,你就是其中一个,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讲道理。二十多年前,鲛族有一位氏王死在猎鲛师手下,这位鲛王的部下曾找到我,希望我复活他们的氏王。”
叶临川微微一颤,只听对方又道:“当时我没有答应,鲛族就废了我的腿,并把我虐杀了。但他们没料到,我利用归魂阵将自己复活了,并借助傀儡继续生存。而我脸上这些符文,就是当时留下来的。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,我其实是……”
巫灵尘自嘲地一笑,“说来也是奇了,原来当年的猎鲛师就是江羡鱼的爹,而被杀的鲛王竟是你的生父。我只想做个山里人,奈何卷进了你们这两家的纷争,早知如此,当初就不该帮你复活江羡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