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桌前捣药,却突然哭了。萧夜衡拉了张椅子,坐在她身旁,心疼不已,“心儿,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?”因为他清楚,她捣的其中一味药七星草,得一百五十两银子一株,她一共只有二十两,不可能买得起。
他眼眸中忽现狠戾,咬牙道,“若是有人敢欺负你,本王一定杀了他!”
颜水心的眼泪流得更凶了。他总是先想到她。可她怎么说得出口,他的伤会好,可毒愫已经走遍他全身,就算将来毒解了,他以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!
古人崇尚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
就算是普通人,也无法接受不能做父亲,何况他是堂堂一个王爷。
他要是知道这事,不知道得多伤心啊?
萧夜衡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,她的泪却越来越多,“心儿,本王的心儿,告诉本王,你怎么了?你这样,本王好怕。真的好怕你是不是受到了伤害?”
他甚至在想,为弄买药的钱,她难道为了他做下什么傻事?
颜水心摇首,一脸痛苦地注视着他,艰难启唇,“我没事,有事的是你。”
“不就是中个毒,本王能有什么事?”想到中毒后不能行房,萧夜衡也是万般难受,“回京后,本王定广招天下名医,看是否能解了这奇欢疯尸散。”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“到时,本王就又能与心儿共赴云雨。”
“不是这个。”她将药杵放回桌上,起身坐在他的大腿上,脑袋轻靠着他厚实的肩膀,“只要能与王爷在一起,即便不行房,心儿也是开心的。”
萧夜衡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“心儿,那告诉本王,到底怎么了?”
颜水心不想瞒他,实在提不起勇气把他再也不能做父亲的事说出来,转移话题,“王爷,我买的药,二十两银子远远不够,想必你看出来了吧。”
“七星草一株就得一百五十两。加上别的药,虽然本王并不太了解药的价钱,起码再多个十余两。”
她从袖袋里拿出几张银票与几锭黄金、白银放在桌上,还有三串铜板。
萧夜衡惊讶地瞥一眼,加起来是三百三十四两,还多三百个铜钱,“心儿,你哪来这么多钱?”
她故意垮着小脸道,“我偷来的。王爷深明大义,该不会把我抓起来牢底坐穿吧?”
他环拥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,“小笨蛋,谁告诉你本王深明大义的?”大手在她身上摸,检查她是否有受伤,确定她没事,他才道,“你做这些,都是为了本王,本王感动还来不及,又怎么会抓你。倒你是,去哪偷这么多?过程是不是很危险?”
一连几个问题,他越想越后怕。
有这么多钱的富户,绝对请了很多护院,风险太大。
颜水心把弄到钱的事说了一遍。
“你啊,谁都没想到有人大白天上青楼偷钱。”他只疼惜地道了句,“心儿,以后别为本王冒险了。”
她不答应,“若是没钱买药,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伤重却无力,只能看着你所中的毒恶化。在心儿眼里,没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。”
萧夜衡感动不已,斩钉截铁,“心儿,本王发誓,此生定不负你!”
“心儿亦是。”她回应着他。
他不能生育,她一定会对他更好。
萧夜衡突然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涌上嘴里,他知道,是所中的毒发作了,全身顿时无力。
为免她担心,他闭了一下独眸,忍着恶心,将血强行咽回了肚子里。
颜水心见他脸色苍白,只能加速捣药,等完全捣碎之后,她将药捏成一个个的小药丸,先喂他吃掉一颗。
去厨房拿了个盘子回来放在房里的桌上,其余十颗药丸摊在盘子里,等它自然干燥。
三天吃一颗,可以吃一个月。
这药也只能压制毒发,却不能解除毒性。
只希望,能拖到回京,再研究解药。
萧夜衡吃了药,感觉好多了。若非心儿,他怕是连活着出囚牢都做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