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自有我的道理。”
“可将军才是夫人的天,夫人这般惹怒将军,不管图的什么,总归是不值得。”
“天?”余小晚撑起下巴斜在榻上,半阖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火,媚眼如丝,病如西子,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,“何为天?妻以夫为天,子以父为天,臣以君为天?”
喜儿忙点头道:“那是自然,三纲五常,自古以来俱是如此。”
“呵!”余小晚轻笑一声,带着几分随性与不屑,“若当真如此,又哪来的杀父夺碟?又哪来的弑君篡位?历来朝代更迭哪个不是逆了这三纲五常?规矩是人定的,太认真就输了。”
话音未落,卧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推开,一道健硕的身影迈步而入,隔着苏绣的折屏,依稀可辨来人刀削斧刻般冷情的脸。
“哦?如此说来,这将军府的规矩也不能当真了?”作者有话要说:即日起恢复日更,啦啦啦~~
喜儿闻听,当即吓的转身跪在了地上,俯首便磕了几个响头。
“将军恕罪!夫人只是,只是余毒未清,一时发了癔症脑子不清楚才说了这种浑话,绝非对将军不敬!”
时晟绕过折屏走进内室,并不看地上的喜儿,一撩袍摆坐在榻边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喜儿迟疑着抬头看了眼时晟,又瞄向依然保持着醉卧美人姿势的余小晚,心中暗自焦急。
夫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?本就说了大不敬的话,怎的这会儿连见礼都给忘了?若将军动起怒来,可如何是好?
她冲余小晚挤了挤眼,可她家夫人却像是完全看不出她的暗示一般,纹丝不动,甚至还催促她道:“还愣着作甚?快些下去吧,过会儿再来守夜。”
喜儿心急如焚,却又不敢多说,暗自咂了下嘴,终究还是垂首倒着退了出去。
开门的瞬间烛火窜跳了一下,时晟若有所思的隔着折屏望着折屏上摇曳的暗影,又斜眸扫了一眼余小晚,突然开口,却不是对她说话,而是冲着喜儿。
“打些水来,我有些累了,今晚便歇在这儿。”
只这一句话,门口的喜儿瞬间一扫忧色,赶紧欢快地应下,雀跃地掩了门离开。
余小晚却挑了下眉尖。
都说武将皆莽夫,不知是这时晟是否也是如此。
她坐起身来,朝着时晟虚虚福了福,一副弱柳扶风随时都能晕倒的模样,软声道:“妾身体虚无力,不能下榻行礼,望将军恕罪。”
时晟转眸,狭长的眼微眯着,眸中无波无澜,只凉凉扫了她一眼便转了回去,垂首一言不发地掸了掸袍角。
余小晚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,虽是坐着行礼,可一直弯着腰也不甚舒服,时晟却丝毫不顾惜她余毒未消的辛苦,又掸了几下袍角便抱臂斜靠着雕花床柱,墨瞳半敛,似睡非睡。
余小晚是在请罪,时晟不开口,她自然也不好起身,一时间竟僵持住了。
看来,这是来者不善呢!
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,两人都一言不发,除了烛芯偶尔噼啪一声轻响,静得只能听到彼此长短不一的呼吸声。
等得越久,气氛越是诡异,余小晚眼神略一游移,刚想打破僵局,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地敲门声。
“将军,水已备好了。”
时晟长转眸斜了她一眼,这才微微撩起眼帘,“端进来吧。”
喜儿应声,小心地端着铜盆而入,她并未抬头,也并未察觉出气氛的古怪,只步履轻盈的走到床边放下铜盆,蹲下伺候着时晟褪去麒麟靴卷下足衣。
水温微烫,辅一入水,时晟便闭上了眼,似是十分舒坦。
余小晚暗自吐了口气,也不管他有没有让她起身,直起身子径自向后蹭了蹭,靠在了床头的床柱上。
开什么二次元玩笑!他要一直不开口,难道还真要她等到天荒地老吗?
许是这身子余毒未消十分怕冷,这才刚一入夜她便觉得身上隐隐有些发寒,不自觉地向上拽了拽薄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