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小晚望着他玄底赤纹的眼罩,故作不经意地问道:“殿下为何要戴着眼罩?这盛夏时节,不难受吗?”
清透的桃花眼瞬间暗下,玄睦沉吟了一息,才道:“玄某有眼疾,只能如此。”
余小晚微颌了下首,“不瞒殿下,公主当日失了驸马,终日神伤落泪,伤了眼睛,小女子倒是专门跟宫中御医学过如何舒缓眼疾,不若让小女子看一看殿下的眼,说不定就能治好呢?”
玄睦垂下眼帘,纤长的睫毛铺落,遮掩着那眸中明显地几分不耐。
“玄某是胎带的眼疾,治不好的,劳姑娘费心了。”
说罢,竟径直站了起来。
“时候不早了,玄某便不耽误姑娘用饭了,明日再过来叨扰。”
如此突兀地离开,倒让余小晚有些诧异,他专程过来,费了那般唇舌才进了这屋子,竟真的只是送她一枚药?
若是上辈子上官锦那会儿,她或许会信,可这辈子,打死她也不信。
死狐狸,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?
白日里睡得太多,夜半倒是睡不着了,余小晚一直都睁着眼,听着屋外的动静。
耶律越几人用罢饭,一直商议到月上树梢才散了,却都未睡。
耶律月吵着要耶律越吹笛子给她听,还说,昨夜做笛子费了太多时候,没来得及听曲儿就睡了,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吹够十首方能放他。
耶律越无奈,只得靠在廊柱,背着一弯皎月徐徐吹奏。
那曲调,时而婉转,时而轻扬,起承转合如仙如醉,丝毫不像是那三砍两削做出的竹笛吹出来的。
玄睦拎着一坛子酒,一个轻点跃到那屋檐之上,单手向后撑着竹片拼就的檐顶,俯身坐下,仰头便是一口烈酒。
火辣辣的酒液入口小半,撒下大半,清透的酒痕顺着他高高仰起的脖颈蜿蜒而下,滑过滚动的喉头,直入衣襟深处,几口下来,绯衣襟口便已浮出暗沉的水色,如伤染的血迹一般,带着一丝压抑。
沙沙,沙沙……
玄睦的宽袖突然蠕动了几下,一只翠绿的三角脑袋钻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