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便真真儿赏了那婢子给侯爷,可没出两日,那婢子便溺死在浣衣房的井里!
府中下人们都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?”
采莲轻吁了一口气,凑到她耳畔耳语道:“都说那婢子的杏眼与你有几分相似,公主容不得她,才将她给溺死的!”
余小晚心头咯噔一下,抬眸冷声道:“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?”
采莲讪笑了声,垂眸搓了搓膝头,不答她便罢了,倒又扯起了旁的。
“还有那打翻了茶水的婢子,当日分明是侯爷突然回身,那婢子不察才撞到了他,盘中茶壶打翻,浇了侯爷一身,侯爷当时一字都未责备,却也并未回去更衣,就那般穿着带着茶渍的袍子去见了公主。
公主问起,也不知他如何答的,侯爷走后,公主便派人将那丫鬟按倒,直接就地赏了她个黥面!与你额上这字一模一样,却比这大了许多,也不是在额间,是在左颊,半张脸都是,吓死人了!”
余小晚微微蹙眉,半眯着杏眼,睨着采莲。
“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?”
采莲轻咳一声,脸上越发尴尬了几分。
“那个……你虽整日在这里,多少也该听说了苦力院那事儿吧?”
余小晚不语,就那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,本就水眸大眼,如今瘦的下巴尖尖,两腮微陷,倒更显的那双杏眼格外的大,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人瞧,竟还有些瘆人。
见她不语,采莲转开视线,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你若没听过,我便告诉你。前两日有几个苦力院的蠢物,竟偷摸跑到浣衣房偷了公主的贴身衣物,还塞在被中,以便夜晚行那龌|龊之事。
公主勃然大怒,满当当三人,各个都给去了子孙根,鲜血淋淋的就被逐出了府门,昨个儿还听人说,有个已经死在街边,府衙直接抬了丢去了乱葬岗,好不凄惨。”
余小晚依然直勾勾地瞪着她,面上无波无澜。
“所以呢?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
傍晚时分,夜色渐沉,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散尽,到处昏沉沉一片,院中没有掌灯,在这天刚黑月尚不明之际,越发显得昏暗的有些诡异。
飒飒飒——
夜风拂过,院角长草萋萋,随风簌簌沙沙,周围静悄悄的,不闻虫吟,更不见鸟语,静得有些可怕。
采莲咽了口口水,那吞咽声竟也格外的清晰。
她犹豫一下,突然站起身来,扑通一声跪在了余小晚面前!
“求姐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,放过我吧!求姐姐了!”
余小晚嗤笑一声,垂眸望着她。
“我倒不知,这一句放过你从何说起?”
她坐在矮凳上,采莲跪在她面前,按着她的膝头,涕泪横流。
“姐姐,这其中种种,府中诸人,哪个不清楚?你不也察觉近几日无人敢来招惹你了吗?还有采薇,姐姐可知采薇今日为何没来验米?”
“她不是跟公主进宫去了吗?”
采莲啜泣道:“她若不是受罚自然是要跟公主进宫的,可她今日午后受了罚,这会子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弹,方才还抓着我的手哀哀地哭了好一会儿。”
余小晚拂开她的手,面无表情地问道:“那又如何?与你又有何干?”
采莲再度伸手过来,依然扒着她的膝头,哭声越发哀戚了几分。
“采薇是最后一个,下一个便是我了!我,我这些日子日日谨小慎微,老远看见侯爷就赶紧躲开,但凡侯爷过来找公主,我都尽量不近身伺候,战战兢兢了这么多日,只怕再也躲不过了,求你了姐姐,求你跟侯爷说说情,放了我吧!”
余小晚深觉好笑,也当真冷笑出声。
“你这话就奇了,侯爷平白为何要寻你麻烦?即便侯爷要寻你麻烦,我一个自顾不暇之人,如何有脸面替你求情?”
顿了下,她再度拂开她手,冷声道:“与其拿了几块糕点施舍我,找我哭诉,不若去亲自找了侯爷哭上一哭,或许更有用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