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风尘仆仆,满身泥泞,刚抓了耶律越回转,又马不停蹄去了栖凤山,亲手将那坟墓扒开,亲手撬了棺椁,亲眼目睹了那摔得不成样子的死尸,甚至还敞开了她的衣襟,亲眼辨识了那干瘪的身形。
那根本不是那夜他怀中的玲珑有致!
那根本不是她!
大喜过望,瞬间涤清了他一身的疲惫。
他马不停蹄再度闯入公主府,定要见到那个女人,那个敢说出“若有来世,不复相见”的女人!
他要问问清楚,这话究竟是谁告诉她的?
他绝不相信她是他的锦儿,他绝不信!
一路闯进酒窖,他甚至动了兵器,依稀还砍伤了数人,只为了早一步见到她,可谁又能告诉他,眼前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人,究竟是谁?
紧追时晟而来的侍卫管事,一看满窖血腥,皆是一惊,幸而采薇反应的快,厉声斥责他们快滚出去!
管事这才赶紧让身后的虾兵蟹暂且退到了门外。
时晟呆站了许久,充耳不闻公主的呱噪,猛地推开她,迈着沉重的步伐,一步步走到耶律越身侧。
“这是谁?”
话音落下,已无需回答,那额间还算醒目的“淫”字,昭然若揭。
时晟木然地垂眸望着,“她死时,眼中可有赤光闪过?”
耶律越歪头望向他,长睫沾血,眼白猩红,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诡邪笑意。
“呵呵……眼中?她的眼珠子在何处?你倒是指给我瞧瞧。”
时晟这才惊觉,她无眼无耳无鼻,看那嘴下干涸的血迹,大抵连舌头都没有!
怎会……这般凄惨?!
他脑中一片空茫,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他分明说了让她投池自尽,怎会这样?!
他又怔怔站了片刻,这才探手摸出匆忙揣进怀中的那一纸书信。
锦儿还在时,他与采琴有过数面之缘,当日的她与那夜的她,似乎很是不同。
且这信中的字字句句,如何会是一个小丫鬟说的出来的?
她到底是谁?
是谁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