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儿。”玄睦气定神闲地抬手指了一下远处,“方才有一黑影朝那儿去了。”
李行走回头张望了一眼,迟疑了一下,抱拳冲玄睦行了个礼。
“抱歉九殿下,非常时期,属下得罪了!”说罢,长臂一挥,喝道:“来人!将他们二人先押入地牢!”
李行走还真是狗胆包天,无凭无据的,竟然斗胆敢抓拿皇子!
玄睦冷笑一声,还未答话,司徒晴兰已惊恐地自他怀中探出了头。
“别!别抓我!我们是清白的!我们……”
玄国虽不比苍国对女子那般苛刻,可到底还是男尊女卑,女子私会偷|情依然是大罪,即便不会浸猪笼坐木马,也是受万人唾弃的。
玄睦按住她微凉的侧脸,贴在自己胸前,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,那沉稳的心跳,不急不缓的指肚按压,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,司徒晴兰渐渐放松下来,心底深处没来由的一片安详。
“我与司徒小姐两情相悦,即便父皇问起,也是不怕的,”
怀中之人明显僵了一下,却并未开声否认。
李行走也不多言,示意左右将他们二人带了下去,这才再度领兵去追那黑衣人。
避暑山庄的地牢,年久无人关押,潮湿阴冷,墙上的火把无风自动,影影绰绰,阴森骇人。
司徒晴兰穿着玄睦的绯袍缩在牢房角落,六神无主,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她浑身发抖。
当啷!
牢门突然打开,狱卒进来,客气地冲她行了个礼。
“司徒小姐,请吧。”
司徒晴兰赤脚跟在那狱卒身后,幸而玄睦的绯袍宽长,遮住了脚,不然,女子私密足踝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,当真是无脸见人,该悬梁自尽了。
虽只过了一夜,却仿佛数月之久,大火早已灭了,仅烧毁了玄帝所居寝殿,三死六伤,玄帝无碍,倒是皇后为护玄帝,被翻倒的瓶架砸中,肩头受了些伤。
司徒晴兰一路被带到了东殿,原本皇后的寝殿,玄帝高坐主位,面沉似水,不时拳抵唇边咳嗽一声。
殿两侧,人头攒动,同行的几位朝臣,各位皇子等等诸人,全都旁听在侧,连皇后都带伤坐听。
司徒晴兰最先注意到的并非威仪肃穆的玄帝,更不是为她忧心不已的老太傅,而是跪立在殿中央的玄睦。
玄睦,一身缟白里衣,修竹带露,明明是有失体统的装束,却偏偏白衣胜雪,墨发如瀑,为那平日的妖冶,平添几分素净。
“你可是司徒长陵之女,司徒晴兰?”
玄帝的声音遥遥地传来,司徒晴兰心头一震,这才想起跪下行礼。
玄帝并未怪罪她的怠慢,又问:“昨夜之事,你且细细道来,无需害怕,朕自会为你做主。”
司徒晴兰抬眼,偷偷瞄了一眼殿前的小公公,他手托托盘,盘中依稀放着一条雪白的丝帕。
“昨夜……”司徒晴兰垂首跪立,深吸了一口气,这才继续道:“昨夜臣女与九殿下相约南泉,月下互诉衷肠,一时情难自禁,正要琴瑟和鸣之际,见一黑衣人划空而过,随后,便来了许多御林军将我们团团围住。”
话音刚落,皇后便低笑一声,抬眸望向她。
“情难自禁,琴瑟和鸣?晴兰,你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,你的性子哀家还不知吗?即便你真有这个心,也该选个更为安全之所,南泉隔壁便是老九的院子,你们为何不回厢房颠鸾倒凤,偏要在那林中野合?”
皇后的声音云淡风轻,不像质问,倒像是在唠家常。
司徒晴兰攥了攥袍角,手心已满是冷汗。
“臣女,臣女……”
她支支吾吾,不知该如何作答,抬眸偷偷瞄向一旁跪立的玄睦。
玄睦并未看她,山眉挺鼻,不卑不亢,冲着皇后微微躬身道:“情虽不知所起,欲却是随情而来,儿臣与司徒小姐本只是赏花赏月诉衷肠,却不想,一时情难自禁,然,泉门尚有丫鬟守着,儿臣院中亦有长生看顾,唯有那紫薇树林,昏暗无人,最是合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