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越满头虚汗,气喘吁吁,已说不出话,只摇了摇头。
余小晚无奈,只得继续引路。
之前当阿飘,丝毫不觉得路远,还有行尘带着,更不得甬道繁复,如今做了人,只觉这甬道纵横交错,迷宫一般,她早已不记得路,全靠直觉而行。
说起来倒也是奇了,自打入了这独悟峰,她的直觉就一直在线,而且十分灵验,譬如现下,她一条道都没走错,直接领着耶律越便到了那暗湖。
刚想绕过暗湖去行尘洞府,却听耳旁传来一阵动人琴音。
耶律越喘了口气,突然开了口,“是行尘大师的寒栖琴。”
余小晚一怔,“你怎知道?”
耶律越不再跟随余小晚,而是随着琴音而行,雪水浸润的湿发黏在他的脸侧,越发显得那脸淡薄凉白。
“你忘了吗?我幼时曾与行尘大师相处过数日,这琴,他从未离身,每日都要抚上一曲,助我凝神。”
耶律越向上耸了耸快要滑脱的玄睦,顿住了脚步,遥望着对面湖岸绿藤垂柳之下的孑然身影。
“独悟峰冷月孤明,寒竹尽枯叶不栖。这便是寒栖琴之名的由来,也是世人传言行尘大师宿于竹林的凭证。这近二十年来,多少人入峰寻这竹林都不曾寻到,没曾想,竟是如此玄妙的障眼法。”
说话间,两人已到了行尘大师近前。
耶律越放下背上昏迷不醒的玄睦,撩袍跪下,双掌合十便是一拜。
“白越白晨之,见过行尘大师。”
余小晚有样学样,也双手合十跪下,“莫秋水,见过行尘大师。”
行尘指尖不停,泠泠琴音流水般淌过魂灵,耶律越是何感受余小晚不知,可她千真万确觉得全身上下包括灵魂深处都舒服熨帖,仿佛世间万事都不算什么,心绪开阔,顺畅怡然。
粗陶香炉袅袅散着青烟,烟飘方向随着琴音不断变幻,最终飘向了那一汪清湖。
“尔等三人,褪下冗杂,下湖去吧。”
又是那遥远的仿佛在千万里之外的声音,淡云闲雾一片,莫名的熟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