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朱钰扶着断臂挣扎着爬起来,探头向外望去,马车还在前行,车后马蹄纷沓尘土弥漫,勉强可见一团灰扑扑的影子远远地瘫在地上。
“停,停车!”朱钰突然撩开车帘大喝了一声。
马夫吓了一跳,赶紧停下。
朱钰踉跄着下了车,余小晚小心搀扶着,绕开原地踏步的马蹄,朝那团灰影走去。
马群散开,众人纷纷下来,余小晚扬手帮朱钰扇了扇四扬的灰尘,朱钰咳嗽着蹲下,轻推了推那不知何时被踹翻过去,趴伏在地的老翁。
“老伯?你可还好?老伯?”
老翁奄奄一息,勉强动了动唇,依稀说了句什么。
朱钰强忍不适附耳过去。
“狗……剩……”
“狗剩是何人?”
“狗……剩……”
老翁又喃喃了两句,张着嘴,再也没有动弹。
余小晚探了探鼻息,眼眶有些泛酸,“他已去了,着人将他安置在路旁,等家人认领吧。”
朱钰望着那老人满是尘灰血污的脸,突然冲四围怒喝一声。
“狗剩究竟是何人?!”
马夫见状,颤巍巍上前磕了个头,“狗剩……大约是他孙儿吧,这年余处处征兵,大抵他孙儿也征来打仗了,这老儿定是思孙心切,见官兵过来,便想寻一寻见一见。”
“那便去查!查何人名唤狗剩,是他孙儿!”
“这……”一旁大将抱拳为难道,“狗剩是小名儿,这兵营之中,至少半数都叫这个,只怕不好找,况且……这是青州地界,青州城尹领的那一队兵丁早已战死,一个不留,怕是他孙儿也……”
耶律越攻城势如破竹,二十五万援军死伤过半,他孙儿死了也不足为奇。
余小晚扶起他,复又回了马车。
朱钰还烧着,喷洒的呼吸都是烫人的,可他却没再睡,递给她水也不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