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云暄当然听懂了凌哥儿话中的意思。
他说“试试”的不是那把匕首,而是他这个爹。
如果他这个爹还可以,他就勉强要了。
顾云暄没有恼。
他想起了他自己的父皇。
四岁,他就是四岁的那一年明和宫大火,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过皇宫,也再没有见过他母后一眼,最后一眼也没有。
而他父皇......很多年后,他再回京城,才那么远远见过一次,但在他心里,他却早已经不再是他的那个父皇。
凌哥儿已经完全不记得他。
但他长得很好,没有一丝阴郁,笑起来跟阿觅一样,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亮的。
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,道:“好。”
凌哥儿显然不习惯他这一摸。
眼中露出些许别扭和忍耐的表情,但到底还是忍住了,只是习惯性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
*****
回去的路上,武师傅骑马,陈叔坐在马车外赶马,只有蔡嬷嬷陪着凌哥儿坐着马车。
凌哥儿摆弄着手上的匕首,面上却无欢喜兴奋,反而拧了两道小剑眉,稚嫩的脸上满是和年纪不符的沉重。
若是往常凌哥儿摆了这副样子蔡嬷嬷必定会心中好笑,但现在却半点笑不出来。
凌哥儿沉默了好一截路,才问蔡嬷嬷道:“嬷嬷,你以前认识我爹吗?”
蔡嬷嬷摇了摇头,神色有些复杂道:“不认识。”
她是南疆人,善毒理药理,她和阮觅已经过世的母亲有些渊源,三年前阮觅特意派人寻了她,请了她到凌哥儿身边照顾凌哥儿。
那时顾云暄已经去了西疆,而阮觅也已经跟他和离,所以她从未见过顾云暄。
“你觉得,阿娘她,会不高兴我收了他的礼物吗?”
他问道。
其实他收他爹的礼物,心情还是很矛盾的!
虽说他爹跟他娘的事是他们之间的事,但他也会做让他娘不高兴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