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舟小子是吧?”陈大娘缓缓睁开的双眼眼神清明,哪有丝毫睡意。
她看了眼余舟后,指着门槛后面:“把背篓放下,坐着说话吧。”
余舟都依言照做了,坐下后揉了揉后脖颈:“小娟跟我说了桂婶子来过的事,我后面要做的事,想请您帮拿拿主意。”
陈大娘轻轻颔首,接着转头吩咐站在门口的小娟,“你去院子外面守着,除了你爹娘外,有其他人来了就喊一声。”
等把小娟支出去守着后,她才坐直了身体,看向余舟道:“暂时还不想成亲?”
“是,”余舟颇为讶异,没想到陈大娘连这个都看出来了,心里愈发觉得来找陈大娘商量是对的,“您看我现在也就勉强能有口吃的,要是成亲,连身喜服都买不起。”
他没敢说暂时不想成亲还有一个原因,是觉得感情还没到那份上。
穿越过来这段时间,光是要怎么活下去,就已经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心神,对于儿女情长,确实没那么多精力来认真思考。
不可否认,他是对锦川是很有好感,不然那天也不会收下荷包,只是如果因为被人挑拨了一下,就立马选择成亲,不仅太过仓促,也是对两人关系的一种不自信和不负责。
他理想的状态,应当是手头不那么拮据,他的收入也可以负担起一个家庭时,两人再水到渠成地做一切该做的事。
“你这样想也有道理,”陈大娘先是点了下头表示赞同,接着话锋一转,“那你知道余桂他媳妇,今天敢这么跟锦川说话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?”
余舟:“我就是想跟您请教这事。”
陈大娘:“先说说看你的想法跟打算。”
余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有限,想出的应对办法也是通过仅有的信息总结出来的,因此怕有不对的地方,说起并没什么底气,“桂婶子敢这么对锦川说,是因为他还不算是我们村的人,准确地来说,是还不算我家的人。所以即便被那么说了,锦川也没有可以站得住脚的身份可以反驳回去。”
说着他微微垂眸,从小所受的教育,让他一直都认为,只要自立自强就可以很好地过去下,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。所以这话说出来,总觉得有些怪怪的。
但没办法,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有些人必需得依附着其他人,才能不被欺负。
余舟感觉有点难过,沉吟了一下,才又继续道:“所以我想带他去里正那里一趟,先把户籍登记在我家。”
“这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,”陈大娘赞许地点了下头,又叮嘱道,“过去的时候给里正带点东西。”
看到她点头,余舟松了口气,计划没问题就好。
只是这送礼的轻重他又没把握了,便请教道:“我今天去镇上就带了两斤熬油的肥肉回来,也没称斤肉的……”
“送斤肉还是太轻了些,回头让你婶子捉只老母鸡给你拿过去,”陈大娘说,“别太张扬了,毕竟你才跟山湾里那姑娘解除了婚约,闹太大于你跟锦川的名声都不好,但也要让大家知道,锦川是你定下的人,是不能随便欺负的。”
“好,那我等会儿找婶子借只老母鸡,”余舟道,“中午的时候跟锦川送去里正家。”
中午正是大家从地里头干活回来的时候,他挑这个点过去,该知道的人就都会知道。
把要做的事敲定下来后,余舟也没多留,就拿起门口的背篓道:“多谢大娘指点,我就先回去了,锦川……他还在家。”
“你家里没个大人,有些事摸不准怎么去做也是正常,有难处来找我或者你叔你婶都可以。”陈大娘叮嘱了两句。
余舟点了点头应下。
等他都踏出门槛了,陈大娘没忍住又把人叫住,“桂婶子那里你是怎么打算的?”
余舟眸色沉了沉,他……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人。
“我知道你这方面有自己的主意,”陈大娘不待他说话,就先开口了,“你之前把她唬得两天寝食难安就差不多了,再做些什么,把关系弄得更僵也没好处,大家都是一个村的,要是有个人时刻惦记着对你家使坏,你就算再怎么防,也总有疏漏的时候。”
确实只有千日做贼,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,但都被人挑拨到家里来了,要是不回敬一下,余舟总觉得不甘心。
陈大娘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,淡淡地道:“听我的不会错,我看锦川也不是个容易被欺负的,你这次带他去里正那里把事情定下来,他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,村里那些媳妇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。”
说到这里,陈大娘挑了下眉毛,“再说了,你只要把日子好好过起来,村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媳妇我保管他们不敢说你家半句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