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叔侄俩都阴着脸出来,段书桐无奈扶额。
他观察席钰神情,关心道:“怎么了?是对方不愿意道歉?”
见席端要开口,段书桐暗中戳了戳他手,示意他先不要讲话。
敏感的少年人是很厌恶被误会的,不能一上来就用批评的口吻。
果然,席钰脸色缓和了些,对段书桐稍微热情了一点,“段哥,他们根本不是诚心道歉,还不是迫于……”他偷偷觑一眼席端,“既然他们不诚心,我为什么还要诚心道歉?我才不干!”
“有道理,”段书桐笑着点点头,“既然事情解决了,那就先回家吧。”
到医院门口,席钰显然还在跟席端闹别扭,于是跑去另一辆车跟岑宁坐一块儿,段书桐与席端同乘。
车内放置芳香剂,沁人心脾。
段书桐往后靠,瞅着席端的侧脸,似笑非笑。
席端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样的话?”
“那你为什么非要他去道歉?他有错,但非全责。”
席端沉默。
段书桐稍稍靠近他,笑眯眯道:“你是不是在想,反正只要你带着他过去,对方肯定会道歉,你只是想让席钰为自己的错误负责而已,对不对?”
“你……”席端惊异于他的敏锐。
“你或许不应该继续把他当小孩子看,”段书桐认真道,“在他小时候,说不通道理,你可以稍微强硬些,可他现在能听明白道理,不如换一种引导方式。”
他理解席端的心理,家长很多时候都以为孩子不懂事,说了也听不明白,不如利用家长的威严与强势,让孩子遵循自己的意愿行事,让他们少走弯路。
他让席钰去道歉,不过是想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并负责到底罢了。
不能说不对,但到底少了平等交流的意味。而孩子,最需要的就是尊重与平等。
席端沉默良久,一声轻叹似有若无,他看向段书桐,墨染的双眸仿佛有流光闪过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
一贯冷漠的商界大佬,这一瞬间示人以弱,却并未让人觉得狼狈,反而……有点心酸。
席钰现在可以恣意,是因为有席端在撑着。
而席端当初在席钰这样的年纪,面临敬爱兄长的亡故,遭遇双亲的去世,面对懵懂不知事的侄儿,只能咬牙硬撑下来,用十来年的时间,令将倾大厦变成固若金汤的堡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