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顾不上夜有多深了,苍佑给金万打了电话过去,对方还懵着,他便开门见山道:“把明杨的手机号码给我发过来,谢了。”
愣了好几秒,金万才确认是苍佑的声音:“哦……哦,那我让人去查一下。”
没用等太久,几乎只是他穿了个外套的时间,一串数字就发送到了苍佑手机上。
苍佑点了呼叫,意外地,竟然立刻通了,手机那头传来明杨的声音:“喂,您哪位?”
“你现在人在哪儿呢?”
这样低沉的音色,明杨认识的人里,除了苍佑,再没有别人了。
“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?”
“我讨债不行吗?”两个人谁也不回答问题,几个小时过去,似乎没一个冷静下来的。
说到这个,明杨有点心虚了,但嘴上还是犟着:“我又没说不还你。”
“我不信,你最好现在回来给我打个欠条。”
“明天给你打。”
“不行,”苍佑原本只是想着确认明杨的安全就好,这会儿联系上了,却话赶话地仿佛成了死缠烂打的小学生,“我就要现在,不回来就告诉我你人在哪儿,我去找你。”
“我就在楼下。”明杨确实是回了趟老房子的,可在那儿睡不着,又想起作业没写完,书包还在公寓里,原打算着过了零点苍佑肯定就走了,结果回来才发现灯还亮着,他就在下面等,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。
“上来。”明明知道下去就能找见,苍佑却非要坐在屋里等。
“你下来。”
吵起架来更像小学生了,隔着电话,两人心照不宣地认为,谁先上去和谁先下来,是不一样的,先动作的人就是在低头。
然后两个人都静音了片刻。
最后明杨到底还是先示弱了:“你下来接我,我腿蹲麻了,站不起来。”
苍佑早就穿好衣服蓄势待发了,明杨语气稍微一软,他就没脾气了。
出了门,苍佑看见担心了一晚上的人正蹲在门口的阶梯上缩成一团,目光撞上那双泛着光的眼睛时忍不住责怪自己,大冬天这么冷的夜,跟一个高中生犯什么冲呢。
走近了,人还是没动,苍佑伸出一只胳膊,要拉他起来。
明杨看见苍佑,却是突然委屈极了,装作没看见那只明晃晃的手,非要靠自己的力气起来。
蹲了一个多小时,腿是真麻了,猛地一起,还有点低血糖,明杨整个人都晃了一下,他不服输地撑住旁边的栏杆,死活不肯扶苍佑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