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这一点,明杨之前也解释过,对方显然未放在心上,一味认定他就是贪图钱物的狐狸精,既如此,他也不想三番五次地澄清自己的想法:“您也太高看我了,我能有什么手段,苍佑多聪明,若我真是耍心眼儿的人,他怎么会看不出。”
“你也知道他聪明?为了你,国内顶级的高校研究生学历,说放弃就放弃,你呢,你身上有哪点好,值得他这么自毁前程?”
面对路爻迪的诘问,明杨表现得丝毫不怯场,关于这个问题,他也怀疑过,但很快想通了,他和苍佑都是有主见的人,不管是他把全部的家当毫不犹豫地交到对方手上,还是苍佑选择这样的方式谋求一个未来,都是认真思考过的决定。
“我是不够好,相反,您的儿子,正直、dú • lì、能干,他的优点我能说上一个小时,但您所谓的前程,是您自己想要的前程,还是他的,您说的清吗?”
对于自己亲生儿子的了解,还能不如眼前这个盲目自信的年轻人吗,路爻迪心里觉得可笑,但嘴上一时间竟没想出什么话去分辩。
“我不会哭咧咧地求您,说什么请成全我们吧,您眼下不同意,我就是跪下磕头您也不会多看我一眼。我从小就没有妈,之前想着,如果家里愿意接受我,那我就好好孝顺您,把您当成我唯一的妈,现在也一直是这样想的。但显然您不稀罕这些,所以抱歉,我只能先把苍佑抢走了。”
屋外,苍佐耳侧紧挨着门,是很专业的听墙根儿姿势,听到这里,同对面的苍佑对视了一眼:“弟,我突然想问你个事儿。”
“问呗。”
“你是……上面那个吧?”
苍佑的脸颊、脖颈和耳朵,肉眼可见地变红了:“你、你他妈想什么呢。”
“哎哟,说脏话了,急了。”
苍佑隔空瞪他一眼,继续观察里面的动态。
路爻迪沉默了一会儿,视线绕着办公室的四周打量一圈,嗤笑一声:“这间办公室的面积,还没有小佑家里书房的一半大。抢走?我倒是想问,你拿什么抢走?”
“苍佑生日那天,我去过一次您家的房子,也有幸见识过苍佑从前的生活环境。我这个人没见识,不关心面积多大地板多贵,只注意到他卧室里一点童年的痕迹都没有,漫画、手办、模型,什么都没有。”
明杨停顿几秒,继续道:“别人十几岁的时候都很快乐,穷也很快乐。我猜猜他那时候过着什么样的生活,肯定是在您
的严厉教导下,坐在比这个办公室大两倍的书房里,专心地学习那些天书一样的文件吧。他十几岁就像二十几岁的人,二十几岁了又被您逼得差点流离失所。我想问您一句,人生最天真无邪的那几年,可以拿什么赔给他?”
说到最后,明杨鼻尖一酸,眼眶都红了。
一通表述,全是心疼,全是爱意。听的人都愣了,包括眼前商场驰骋多年的路爻迪。
大约过了五分钟,路爻迪才开口:“行,此后我不干涉你们,咱走着瞧,我看你们能好多久。”虽然语气还是趾高气昂的,但已经没什么气势了。
路爻迪刚一推开门离开,明杨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。
他转过身,刚好对上苍佑关切的目光,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别人,猛地扎进对方的怀抱里,边哭边说:“吓死我了。”
抱着明杨的时候,苍佑迟迟未能从刚才几句话中回过神,明明说自己要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,谁承想,这些日子以来,反倒是明杨给他的慰藉更多一些。
等明杨哭完了,苍佑终于出声:“你跟我妈说的那些……唔……”
刚吐出几个字,就被明杨伸手堵住了嘴。几分钟之前他情难自禁,说了好多心里话,虽说字字句句都是真心,可同无关紧要的旁人说是一回事,当着恋人的面再被询问,就太丢人了,各种意义上的丢人。
明杨半个字都不许他提。
“咳咳。”
听到咳嗽声,明杨才意识到,有第三个人在场,这个人还是苍佑的亲哥哥,这下感觉真的没脸见人了。
好在苍佐没跟两人开玩笑,他走过去,拍拍苍佑的肩,脸上是很欣慰的笑容:“妈估计会反思一阵子,你俩可以暂时放飞自我谈恋爱了。”
留下这么一句,人便潇洒地离开了。
之后,全公司上下通力配合,同刘元庆的合作项目回到正轨,新的投资项目也顺利接续,苍佑好容易松一口气,没等放飞呢,明杨录取学校出结果的日期就要来了。
“走来走去没完了是吧,地板都要踩漏了。”明杨趴在床上,用很无奈的眼神,看紧张的苍佑从床头走到床尾,俯身看看电脑屏幕,又从床尾走回床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