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杨对苍佑的情绪感同身受,但还是没想到苍佑会对他这么不舍,他扭头,在苍佑宽大臂弯的掩藏下,悄悄亲对方的耳朵,亲完了,才小声安慰道:“我会想你的,会特别特别想你的,二十四小时都想。”
苍佑整个人跟长在明杨身上似的,听到这一番表白,反倒自己先变冷静了:“上课不听课,那你期末可能要挂科。”
“……”明杨心里忿忿地,想打人,偏偏上半身死活挣不开,便抬脚在苍佑小腿上轻轻踹了两下。都考上一本大学了,明杨也还是难以摆脱学渣的本能思维,“真挂科了会怎么样,放寒假要留在学校补课?”
苍佑没回答,不知道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,过了两分钟,他把人松开,突然话题一转,说:“你把卡还给我吧。”
“怎么,大老板说话不算话,给人了又往回要。”
苍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,一脸认真地解释:“你已经把京市的房子卖了,万一在大学里碰见有趣的人,不想回去怎么办,我把钱管着,好歹你得来找我要钱吧。”
“你又不是天蝎座,怎么这么记仇,当时口不择言的,不就是为了气人嘛,你还小心眼地记到现在。”
这么一提,苍佑又想到那晚吵架时明杨说过的话,堂堂京市商业大鳄家的二公子,站在异乡的机场大厅,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。
“干嘛,别这样,”明杨着急地去抱他,一时间也不会哄人了,“苍佑,你弄得我也想哭了,我把卡给你还不行嘛。”
苍佑答应得一点不含糊:“好,我钱包在左侧兜里,你自己拿出来换我那张,以后我定期给你打生活费。”
两人正面对面互诉衷肠时,机场广播响了——“尊敬的各位旅客,您乘坐的飞往京市的CA1520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……”
明杨悄悄牵起苍佑的手,排在队伍的最后,两人谁也没再说话,挪一步,手上的力气紧一分。直到他们前面的人停在黄线外等待时,苍佑拿起登机牌,掩耳盗铃似地挡在明杨脸侧,然后俯身亲上去,接了一个半分钟的吻。
眼前的人已经完全看不见身影,这座陌生的城市里,从此只剩自己了。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,明杨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想跟着苍佑回去的冲动,鼻尖瞬间又酸又胀,独自怅然时,手机震了一下,他掏出来一看,是苍佑的消息。
“别哭,难受了就去花钱。”
明杨捏着手里的银行卡,又想哭又想笑。
转身离开机场的时候,明杨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,回学校的地铁上,终于反应过来了,他好笑地想,合着苍佑是准备拿我卖房子那笔巨款继续“包养”我,说来说去还是我傻。
飞机落地后,已是傍晚时分,正是燕子归巢,学生放学的时刻。
苍佑独自回到家,孤家寡人的公寓里只有冷锅冷灶。要是一直一个人生活,这也没有什么,但明杨住过,陪着他生活过,房子里就显得孤孤单单的。
好在还能打电话听个声儿,开视频看看脸。
刚开了机,手机的消息就一个接一个蹦出来,苍佑躺在床上,拨了视频通话过去。
没接。
竟然没接。
苍佑立刻坐起身,重新拨了一遍,还是只有机械重复的铃声。
异地恋,若手机联系不到,是真熬人。苍佑不知疲倦地打开最近联系人,一通电话打过去,一直等到自动挂断,也没有任何回应。
他几乎立刻就往不好的方面联想了,是不是回程时迷路了,人生地不熟的不会是被骗了吧。
一转念,苍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他打开支付软件,给明杨的号码充了两百话费。
隔三分钟,又缴了一次。
一刻钟之后,焦灼的苍佑终于等到对方的回应,那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开口时一副嗔怪的模样:“你又充这么多钱做什么,这个号码里的话费,我到毕业也用不完了。”
“你干嘛去了,怎么不接我电话,吓死我了。”说完,苍佑长舒一口气,躺回枕头上。
“我们临时通知开班会,手机关了静音,没听见。”
“没事儿就好,”苍佑看到他的脸,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,调整一下镜头,露出两人缱绻过的大床,“我刚刚到家。”
明杨腻腻歪歪地把苍佑离开后几小时的经历讲述一遍,讲三句就要说一句想念。
直到明杨被人喊去领军训手册,两人才挂掉电话。
回到京市的第二天,苍佑打算让自己迅速投身于铺天盖地的工作中,因为只有忙碌起来,他才不会被铺天盖地的的想念侵袭。
可翻出办公桌上的第一沓材料,他就败下阵来,只有明杨,敢把钉子钉得这么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