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这个秘密,他从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。即便是当年对他狂追不舍甚至一度要与他举行婚礼的朱丽,也从来都不知道。
他仰望沙漠上的月亮,又圆又荒凉。黑色的云幕后,是一团黑色的梦。
颜广德行走在这个黑梦中,呼吸渐渐的越来越慢,终于到了几乎微弱不可查的地步。他缓缓地在沙漠中平躺下来,躺成一个大字型。幕天席地。
然后他闭上了眼睛,银灰色瞳仁内的量子纠缠启动器再次发出信号。
下一刻,他已经轰然掉落在一处极柔软的地方,将那张床砸出一个坑。
身体弹跳了一下。
颜广德动了动手指,眼皮从睁开的一条缝隙中看到朦胧的明亮的光。有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从他身侧走开,在光线中来回踱步。脚步声时而错乱,时而慌张。
颜广德笑了笑,才发现嘴唇干的厉害。这一扯,唇皮剥落,裂开一道道细密的血口。
“宝贝儿,我回来了。”他哑声道。
靳言没听见。他正慌乱地调拨手中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,刚放下电话。靳家拨给他的专用医生正在与他小声说着什么,然后靳言烦躁地撩动金色长发,不耐烦地道:“说重点!不要说那些专业名词,我听不懂。”
那医生顿了一下,看在靳家给的高薪份上,忍耐了他的坏脾气。“这个情况,靳少你找我是没有用的。”
靳言闻声抬头,深蓝色眼眸中喷射出怒火。“你什么意思?”
那医生双手一摊,耸了耸肩,用流利的法语答复他。“按照您刚才描述的,恐怕您最该找的是心理医生。”
深蓝色眼眸眯起。
“你以为我在说谎?”
医生笑了笑。“不,我并不是这个意思。只是,一个大活人在您眼前变作了一滩冷汗,这个经历,可能与您幼时多年独自生活有关。所以我只能建议您打电话叫心理医生过来。”
也就是说,那医生以为他疯了。
靳言扬起手臂,暴怒中挣掉了黑色西装的扣子。暗金色铜扣掉在地上,叮当乱响。
“咳咳,”颜广德咳嗽。
靳言耳朵动了动,终于听见他的声音,疾步奔到他面前。期间两脚不自觉打了个顺拐,一个踉跄,直接扑倒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