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霍长婴折扇敲在掌心,眉毛一扬,侧头和萧铎交换了个眼神,“九年前,听说刘家还不是永安城首屈一指的富贾?”
刘家小姐原本的戒备心在接连打击中逐渐溃散,她疲惫点头:“九年前……一家人吃顿饱饭都是奢求,不像现在……”她苦笑了下,眼睛通红,面上还带着泪痕。
“那时候母亲还在,一家人虽然生活清贫,但其乐融融,直到……”
刘家小姐说着,眸中忽的涌上了悲伤和惶恐。
北风呼啸过窗棂,吹散屋内袅袅熏香。
“九年前,爹爹不知从哪儿得来一笔钱,想将我从乡下老家接回永安城过年,而我的人生便从那年开始,再也回不到平常女儿家揽镜绣花的日子。”
“还记得,那年寒冬,大雪封山……”
随着刘家小姐冰冷的嗓音,仿佛有凌冽的寒风卷起飞雪横亘在三人眼前,倏忽便是九年光景。
家住在城南的刘全,因为刚刚盘下东市好地段的几间铺子,分|身乏术,只得拜托回乡办事的同乡将自己的女儿接来。
途中路过一座山,因为天寒大雪马匹难以行走,年幼的小女孩跟着同乡的伯伯翻身越岭。
冰天雪地,小女孩的小脸冻得通红,却从不喊累,眼中还闪动着期待的光芒。
她知道她就要见到爹爹和娘亲,一家人终于能在一起过年了,等她回到村庄时,也能仰头挺胸地对嘲笑她的小孩儿说她有爹娘,不是野孩子!
小女孩越想越高兴,寒风刮在脸上刺得人生疼,她却依旧脚步欢快。
变故发生只在转瞬之间。
小女孩只觉得阳光映在雪地上,强烈的光影陡然在眼前炸裂,等她再次睁开眼,眼前只有一片漆黑,鼻尖密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。
后来她才知道,当时刀锋离她的脖颈只有一寸的距离。
她茫然叫着同乡伯伯,却无人应答,她惶恐不安,片刻后,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上了她的眼睛,还未等她反应过来,耳边是男人温柔的声音,他低低道:“闭上眼睛。”
小女孩僵硬着身体,意识便陷入昏睡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