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他这么说,霍长婴脑海中似有什么呼之欲出。
聂相门生,曾经几乎与前朝赫一时的天子门生齐名,大殷朝中官员无不以出身聂府而自豪,鼎盛之时朝中官员十之八|九都与聂府有着说不清的关系。
“长婴,”萧铎面上似多了些犹豫之色,他看着正出神的霍长婴顿了顿才道:“我们要做的事……其实早就有人在做了,而我们……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他达成目的的棋子。”
何人能在大殷的朝堂上掀起如此大的波澜,那人究竟是谁,略微思量,霍长婴几乎能脱口而出。
车马粼粼,四角的铜铃发出叮铃的脆响,耳边更有小贩不时传来的叫卖声,喧嚣热闹。
而霍长婴却仿佛置身在与周遭隔离出的静谧冰窟中,寒意自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,只有萧铎一直紧握着他的手还留有一丝温暖。
半晌后,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般干涩道:“有哪次不是呢?”
近乎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,但萧铎却是立刻懂了,他有些心疼地将人揽进怀里,手掌一下下轻轻安抚着怀中人绷紧的脊背。
从出生起,从被交到霍家抚养,甚至师父……
一环一环,一步一步,他从来都是身不由己。
不知过了多久,四周人声逐渐安静,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。
下了马车,“晋国公府”鎏金牌匾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融融暖意,霍长婴看着,不知怎么竟真从心底生出一股子回到家来的安心。
马车方停,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国公府众人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舅舅!舅母!”
萧铎扶下长婴刚与陶叔打了招呼,就听见一道孩童清脆的声音带着兴奋与喜悦传来。
传言大军今早便进了城,国公府众人便一直候在门口,可等见到人也已是傍晚,是以蓝念君见人从马车上下来也顾不得曾经学过的各种礼仪,兴高采烈地扑进了霍长婴的怀里。
萧铎与霍长婴对视一眼,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什么。
有惊喜有欣慰,甚至还有隐约的担忧,他们都看出来蓝念君已没了当日的孤僻与早熟,更多了他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活泼。
可他们也担忧此次所带回的,不知会不会再给这年幼的孩子造成伤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