嬷嬷看得吓坏了,生怕胡氏就此彻底丧气了,忙擦了眼泪道,“夫人,大少爷不过中了个举人,咱们还不算输了个彻底,您别泄气。大少爷那个性子,老爷就是眼下看重了,也长久不了!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少爷把老爷抢过去啊!”
胡氏的眼里渐渐有了神采,她坐起身来,咬牙含恨道,“嬷嬷,你说的对!不能让顾衍那个丧门星好过!我就不信了,老爷能一直偏着他?!”
嬷嬷忙不迭应道,“您说的对,二少爷可就只能指望您了,您可不能倒下啊!”
胡氏冷冷一笑,“他让琴姨娘那个贱蹄子管家,哼,她能管得好?把账簿和库房钥匙送到那贱蹄子那里去!这些日子,我就不出门了,过几日,你让人去老爷面前透几句,只说我自觉惹了老爷不悦,心下羞愧难安,日日拜佛念经。另外,让厨房每日熬了中药给我送来。”
“诶,奴婢知道了。”
胡氏手捏的死紧,咬着牙继续吩咐,“让玉霞这几日准备准备,等老爷过来,我就给她开脸。”
这是要捧玉霞,跟琴姨娘争宠了。她毕竟年纪大了,顾忠青也是个重色的,若是不给他点甜头,只怕还不好把他哄到自己这边来。
嬷嬷一犹豫,接着答应了下来。
全都吩咐好了,胡氏才躺下,面上看着温和端庄,实则牙根早已咬的出血了。
她怎么能不恨!她压了继子这么多年,如今要让她和儿子看着顾衍的脸色过日子,绝不可能!
顾衍回来后,继母病了的事情,已经传得府里上下皆知了。
胡氏打的主意,便是装病乞怜,博得顾忠青的怜惜,其他的却是暂时顾不上管了。自然不知道,她这一“病”,不少看顾家热闹的官夫人就“好心”替她宣扬了一番。
她病的时间太蹊跷了,别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夫妻间那点私事,都以为胡氏是看不过继子出息了,嫉妒得病了。
胡氏在盛京的口碑本来就不如何,如今更是成了恶毒继母了,连胡氏的娘家嫂子们,都觉得没脸,本来要来探病的,最后还是没来。
听了嬷嬷的话,顾衍没什么反应,顺手帮了琴姨娘一把,道,“让顺嬷嬷去琴姨娘那里。”
嬷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,自家公子是要抬举琴姨娘,顺嬷嬷算是她的老姐妹,夫人还在的时候,做过管事娘子,管账什么的是把好手。只要有顺嬷嬷在,琴姨娘不说把家管的多好,至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。
管家这种事情,本来也就是无功无过的活儿,不出岔子,就算管得好了。
至于琴姨娘,若是个知恩图报的,那自家公子抬举她,也算各自得利。若是个忘恩负义的,顺嬷嬷在琴姨娘那里扎根,稍稍点把火,就能让琴姨娘跟同正院那位狗咬狗,一嘴毛。
本来嬷嬷还想着,公子眼瞅着要成亲了,正好夫人被夺了权,她还打算往公中塞些耳目,现在听了自家公子的吩咐,倒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了。
她家公子日后可是要入仕的,后宅这点小事,何须他们费这样大的心思,眼界也太小了些。让琴姨娘跟夫人斗去,他们隔岸观火便好。
嬷嬷立马兴冲冲把顺嬷嬷喊来了,老姐妹俩个在屋里说了会儿话,顺嬷嬷拍着胸脯,“你还不放心我?这事少爷交给我,我保准给办好咯!要我说啊,大少爷这法子可比你的好多了,咱大少爷日后是做大事的,夫人是继母,她不慈是她不慈,可咱少爷日后还得入仕,哪能真同夫人对上?这不是拿瓷器碰石头麽?不值,也没必要!”
“你且等着,琴姨娘若是个老实的,我自然帮着她,把管家权捏的牢牢的。她若是个不老实的,我也有法子。以往咱们避着正院的风头,一是咱们公子还小,念书才是最紧要的,二么,那会儿正院的名声还不差。如今不一样了,大少爷身上有功名了,咱们还怕个什么?”
顺嬷嬷看得明白,把处境给分析得明明白白,把老姐妹说的心服口服,末了背着行囊,主动去琴姨娘那里了。
顺嬷嬷主动上门的时候,琴姨娘也正头疼着,她一个妾室,一辈子也没正经管过家,夫人那边一撒手不管,她顿时头都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