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锦鱼笑盈盈把儿子们招呼到身旁,一手揽一个,抱进怀里,“这是怎么了?早膳时候不还是好好的,闹别扭了?”
瑾哥儿没开口,眼神担忧的看着弟弟。
他其实很喜欢弟弟,虽然弟弟经常哭哭啼啼的,脾气又娇,但是他跟弟弟是同母兄弟,是这天底下最亲近的兄弟。
瑞哥儿倒是不知道哥哥的担忧,被娘一搂进怀里,委屈劲儿顿时上来了,眼泪吧嗒的掉,抽抽噎噎道,“孩儿……孩儿不听话,被夫子罚了。”
姜锦鱼听了前因后果,就见说完了的小儿子仰着脸,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样子,柔柔一笑,轻轻揉揉小儿子的脸蛋,温柔取过帕子给他擦了眼泪,“好了,不哭了,娘都知道了,不怪瑞哥儿。你还小麽,有时候犯了错,只要知错就改,那还是好孩子,还是娘的乖宝宝。不管是娘还是爹爹,都不会责怪你的。你跟哥哥都是娘和爹的乖宝宝。”
哄好了两个小家伙,等秋霞把芙蓉糕送上来,姜锦鱼便一人亲了一口,笑眯眯道,“好了,去吃芙蓉糕吧。昨儿瑞哥儿不是说想吃了嘛。”
把两个小家伙哄好了,又陪着用了午膳,见时间差不多了,便让儿子们去午睡了。
见儿子们都睡得香甜,姜锦鱼轻声出了门,径直往后院的客房去了。
明明都在后院,相隔也不太远,但莫名的,客房的小院就冷清了不少。姜锦鱼看着空荡荡的院子,微微皱了下眉头,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,“姜姨来了,能进去麽?”
等了不到一会儿,门就嘎吱一声开了,黑黑瘦瘦的李家儿站在门内,黑黝黝的眼眸,在昏暗的房间内,透着丝阴郁。
姜锦鱼微微一怔,轻声道,“怎么不点灯?吃过午膳了嘛?合不合胃口?”
这孩子到府里来之后,一直没开口说过话,若非早知他不是小哑巴,姜锦鱼早就请了大夫来了。
所以小家伙不回答,姜锦鱼也不觉有什么,只是把他当正常人一般,该问就问,该说就说,太小心翼翼的,反而显得这孩子格格不入,是个异类一般。
进屋拨了拨烛芯,见屋内亮堂了些,姜锦鱼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家儿,伸手把直楞楞站着的人拉到身前,从袖子里取了瓶药膏出来,用小玉勺挖了些白色膏体,在掌心搓了一下,淡淡的药香味便隐隐约约地透出来了。
“伸手。”姜锦鱼一句话,李家儿怔了一下,犹豫着把手递了过去。
姜锦鱼把拿生了冻疮、肿的似萝卜的小手握在掌心,把药膏抹上去,等涂抹匀了,才松开手。
她把那药瓶搁在桌上,道,“以后每日涂两次,早起洗漱之后涂一次,晚上睡前厚厚涂一层,平时觉得痒,也别去挠,很快就会好的。”
说完,果不其然没得到回应,姜锦鱼也都习惯了,起身准备出去。
刚一转身的功夫,忽的听见了沙哑的声音,大约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,有些凝滞,说的不是很流畅,但吐字很清楚。
“我不是故意害弟弟被先生罚的。”
姜锦鱼怔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一直不肯开口的李家儿居然说话了,她转身,便直直看到那孩子纯黑眼睛里的忐忑,以及患得患失的不安。
心就跟被捏了一下一样,她蹲下.身子,目光直视着目露不安的李家儿,伸手摸了摸他瘦弱身子上显得有些大的脑袋,语气温柔道,“姜姨知道,弟弟也没怪你。没人怪你,不是你的错。”
想了想,又道,“你能不能告诉姜姨,你叫什么?”
“明哥儿。”
“阿娘唤我明哥儿,因为我是天明的时候生的,家里没给取大名。”
姜锦鱼笑盈盈念了一句“明哥儿”,随后道,“没事,那我就喊你明哥儿。至于大名,我请吕老先生给你取一个。”
明哥儿攥了下手心,鼓起勇气,“我想让夫人给我取。”
姜锦鱼听得怔了一下,她倒也不是不愿意,就怕胡乱取了个不合适的名儿,但见明哥儿期待的眼神,想了一下,道,“明字是你阿娘取的,这个字便留下,那你便叫李思明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