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锦鱼哭笑不得,说话间,老婆婆的儿子回来了,她便示意小桃扶着老婆婆进里间说话,把堂屋留给男人们。
踏进里间,便听到婴儿软软的啼哭声,姜锦鱼闻声看过去,道,“快去哄哄孩子吧。”
儿媳妇桂花立马就过去了,三两下就把女婴给哄好了。
老婆子则忙让儿媳妇把孩子抱过来,踮着脚往姜锦鱼怀里送,还道,“州牧夫人这么年轻,一定还没生娃娃吧?来,抱抱我家孙女,这孩子啊,会给孩子引路,保准给你带个白白胖胖的儿子。”
面对这么淳朴的乡民,姜锦鱼失笑,也不好拂了老婆婆的好意,接过那女婴抱了一会儿,小家伙白白嫩嫩的,抿着小嘴睡得正香,被奶“送”出去了,也没哭没闹,跟只小猪似的。
婆媳俩个都十分热情好客,姜锦鱼也坐下与她们闲聊,聊家里的收成、平时的生活开销、孩子……桂花本来还有点放不开,聊着聊着,也彻底被姜锦鱼温和的语气给歇下了心防,甚至还把自己的难处都说了。
“以前日子跟现在可没法比,我这有吃有住的,家里还养了只猪,早该知足了。就是乡里的孩子没地儿念书,我家闺女还小麽,说不定等大一些,乡里也有私塾了,到时候我就攒银子送她认字去,别学她爹娘做个睁眼瞎。”
桂花说的有点不好意思,乡里都不兴让女娃娃念书,她这话要是让那些长舌妇听见了,就得讽刺她送女儿识字,是活生生把银子往水里丢了。但对着温柔高贵的州牧夫人,桂花总觉得对方就是听了,也不会嘲笑她的,所以就鼓足勇气说了。
女孩儿念书是好事,姜锦鱼也含笑点头,“识字是好事,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,能识字都是好事。你这事我给你记下了,你放心,往后都会好的。”
桂花一听,喜滋滋的,忙谢过她。
从百里乡回来之后,姜锦鱼便把孩子念书的事情和相公说了,顾衍听了亦很重视。
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,要改变辽州逞凶斗勇的风气,开荒通商,让家家户户吃饱肚子,还只是第一步。
接下来还要让乡里那些孩子们念书识字,懂得多了,才会彻彻底底,从根源上把这股风气给遏制了。
另一个便是,辽州读书风气委实差了些,一连十几年都没出过一个举子,偌大的辽州,何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。
还不等顾衍有什么动作,一封来自盛京的家书,倒是带来了一个说好也不好,说坏也不坏的消息。落日斜下,斜阳温柔地照在缓缓前进着的车队,以及漫延平坦的官道上。
梁永心里盘算着距离,回到车队中间那辆最大的马车边。
咳了一句,恭敬拱手道,“夫人,过了此地,便是灵水镇了。天色渐暗,今晚到灵水镇,再加上安置车队,只怕有些匆忙。还请夫人定夺,加快赶路还是歇一夜再走。”
姜锦鱼坐在车里,上个月家中来了一封家书,说的倒也不是别的事情。
阿爹姜仲行做官多年,鲜少归家,又适逢高堂大寿,这回便告了假,归乡探亲。阿娘何氏和弟弟姜砚亦跟着一起回乡,同行还有侄儿姜敬。
阿娘写信来问她,要不要也回一趟双溪村。
姜锦鱼得了信,自是惦记家里,她在双溪村只度过一段短暂的童年,幼年起便随着阿爹做官四处奔波,但提起家乡,还是双溪村是她心里的家。
她与顾衍商量了几日,便带着儿子们回乡探亲了。
……
姜锦鱼心里着急回家,惦念爹娘阿弟,但到底是稳妥惯了的,这么一车队的人,自然不好胡来,急也不急在这一时。
她想了想,吩咐小桃道,“还是在此处歇一夜,明日早些上路便是。你去替我与梁护卫说一句,约束好手下,莫要与本地老百姓起了冲突。等到了灵水镇,再放他们松松弦。”
她带着儿子们出门,又是那么远的地方,顾衍自是不放心,愣是弄了好些护卫来。
顾府的护卫自是有些本事的,且规矩也好,这么些天,样样事都安排得极为妥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