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了解自家这个嫂子,无利不起早的性子,从前便是如此,无端端把自家女儿一顿夸,定是有事求她。她也应和道,“欢姐儿还年轻,再找一个也不是难事。”
孙氏一拍掌,连声道,“是这个理,我也是这么想的,总不能让欢姐儿在家里住一辈子不是。弟妹啊,就是我欢姐儿的亲事,我想让你给帮一把。”
何氏也不意外,孙氏这话绕来绕去,总归是绕回来了,她道,“我毕竟常年不在县里,认识的人也不多。嫂嫂若是想让我帮忙说亲,那可是有些为难我了。嫂子自己可有中意的?”
孙氏也不敢把给女儿找人家的事,全盘丢给何氏,毕竟人心隔肚皮,万一何氏见不得她女儿好,挑个差的,那她是答应好,还是不答应好呢?可让她白白把何氏这么大的助力给舍弃了,她心里也觉得亏。
索性便想了个主意,人她和女儿两人挑好,但出面说亲的事,让何氏母女俩去。
孙氏道,“我听我嫂子说,咱们县里主簿家的夫人正为她二儿子的亲事打听呢。”
何氏也懂了,点头道,“嫂子既是有中意的人家,那我便找个日子,替嫂子走一趟,至于成不成,还得看两家有没有缘分。”
孙氏立马笑得合不拢嘴,高兴道,“有弟妹你出马,那定是十拿九稳的事儿!主簿家二公子我打听过,这回也是娶得续弦,和欢姐儿倒是同病相怜,般配的很。”
孙氏也不傻,自家女儿什么条件,她心里也有点数,和离总归于女子名声有碍,她也不敢托大,去找个连半点希望都无的。至于相中主簿家二公子,这也实属她与姜欢的私心。
一辈子做个农妇,哪里比得上何氏母女这样做官太太舒服体面,即便是个小小主簿,那也是官不是?
孙氏把事情托付给何氏,便又寒暄了会儿,找了个由头出去了。
孙氏一走,何氏头疼的摁了摁额角,一副苦恼的模样。
姜锦鱼看在眼里,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,说实话,她也很讨厌做媒,偏偏在辽州的时候,总有官夫人找上门,以她婚姻美满、定然有福为由,求她出面。
拒绝又不好,可做媒却实打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。
“娘,大伯母倒是越发精明了。”
何氏听罢,无奈道,“你大伯母是看准了咱们娘俩出面,那主簿夫人定然不好一口回绝。不过你大姐这样在家里待着,也的确不是长久之计。便是你大伯母不来求我,你奶估计也会开口提这事儿。罢了,走一趟便是,到底是一家人,虽说他们母女俩见不得我们好,可我们也不好计较什么,倒显得我们肚量小了。”
何氏话这么说,倒也不推三阻四,她向来是个有事就做的性子。
过了两日,便带着姜锦鱼去拜访那主簿夫人了。
主簿府。
主簿夫人夫家姓钟,人们便唤她一声钟夫人。钟夫人仿佛很意外她们来,但态度上倒是很亲热的。
她请她们进屋,又让大儿媳妇过来作陪见客。
何氏眼瞧着时机差不多了,才道,“不满钟夫人,我今日来,乃是为了我的侄女……”
何氏与钟夫人聊,姜锦鱼坐在一边,时不时接几句钟夫人儿媳妇的话,听她说几句家长里短。
等钟夫人儿媳妇说到她妹妹嫁人的事情时,何氏与钟夫人总算是说的差不多了,两人陆续停了下来,端起茶水喝了一口。
这时,钟夫人率先开口,道,“何夫人您我自是信得过的,端看您家女儿的样貌言谈,我便晓得姜家女儿定是不一般。但不瞒您说,我那儿子也是个执拗性情,前头那个去了三年,这回才松口,让我替他相看起来。至于最后成不成,还要看我那二儿子与姜大小姐有没有缘分。”
何氏也不可能为了侄女的婚事,强按着人家钟家人的头,要人家应下这门亲事。她也大度道,“是这个理,我们也是长辈着急,哪晓得他们小儿女彼此合不合眼缘。”
钟夫人一听,心里对这门婚事已经满意了七八分了,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,便是这姜大小姐嫁过人,乃和离之人,只怕委屈了自家儿子。但转念一想,自家儿子也是续弦,这倒没那么大的讲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