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冬正抱着杜青臣挑好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等杜青臣换了衣服出来看,店内又进来两人,看起来像是一主一仆,门外还停了马车,见到来人,店老板也顾不得苏冬,立刻迎了上去。
“哎呦,您来了,快请进,您要的长裙已经制好了,您看一眼?”店家态度谄媚。
苏冬也站起身来,不敢继续坐着了,面前的女子穿着粉色素纱长裙,腰肢盈盈一握,还佩着一块白玉玉佩,眉眼精致,妆容姣好,气质温和,但目光扫视一圈店里,苏冬还是忍不住垂下头,隐隐有些自惭形秽。
女子身后的丫鬟看到苏冬刚刚坐的位置,目光转向老板。
老板立刻道:“您看我,伙计,再搬个凳子来。”
丫鬟这才满意的有了笑模样,店内空间不大,伙计只得把椅子放在苏冬的椅子旁边,给上了茶,女子走过去坐下。
苏冬略站了一会儿,总觉得自己不必怕什么的,若是杜青臣等会儿出来了,看到他站着,而身边多了个坐着的女子,说不准会误会他被欺负了,若是他解释了他是自己站起来的,杜青臣肯定又会暗自叹息,觉得他胆小懦弱,旁人又没把他怎么样,他自己就不敢坐了。
想到此,苏冬深吸口气,假装面前的人不存在,抱着衣服又坐了回去,引来女子冷淡的一瞥,苏冬只当没有看到。
丫鬟怎么看怎么觉得苏冬不入眼,不过是个哥儿,看穿着打扮也是个农夫,竟然也敢挨着她家主子这么近,还当她主子不存在,眼神都不往这边瞟。
“这位小哥,麻烦你起来一下可好?”丫鬟好声好气的摆出个笑脸儿,却不达眼底,“我家小姐这几日胸闷的厉害,不喜人靠她这么近的。”
苏冬本就是硬着头皮坐下的,闻言,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,可是站起来之后却反应过来,这是嫌弃他了?什么胸闷,根本就是借口吧!他坐在这里,怎么就让她胸闷了,若她真闷了,又哪来的闲情逸致逛街买衣服,还进了店铺,这店铺里才狭小的让人胸闷呢!
苏冬脸涨得通红,想要怼回去,可是看女子穿着,只怕非富即贵,他本就不擅与人争执,再加上身份差距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
女子只是抬起绣花手绢,轻轻的抿了下唇,不发一言,也不看苏冬的所在,仿佛根本不值得她注目一般。
杜青臣刚好换了衣服走出来,正听到丫鬟的话语,杜青臣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坐着的女子,容颜姣好,梳着妇人发髻,可是这丫鬟却叫她小姐,再加上这一身极显身材的薄纱长裙。
正妻讲究一个端方稳重,且在外丫鬟是不会称呼其为小姐,而是会称呼为夫人的,这也是身份的象征。既然是妇人却又不顾天冷穿着如此娇俏,还被丫鬟称为小姐的,那便只有大户人家的侍妾了。
妾室不算妻房,自然不能被称为夫人,可是在府中总被人叫做姨娘也就罢了,出了府门,大部分的妾室都更喜欢被称为姑娘,也显得身份高贵一些,表示自己是豪门贵女,而不是男子玩物。而有些侍妾,便是在家中也被称为姑娘的,所以也不算失了规矩。
杜青臣轻笑一声,大踏步的走了过去,站到苏冬身前,对着女子抱拳拱手,“这位……不知姓什么的姨娘,若是身子不适还是要去看大夫的,可不能硬撑,容易小病拖成大病,那就不好了,如今天寒,也要少出门在屋里好好将养才是,最好也穿的厚些,这样身体才能康健啊!”
女子目光一冷,望向杜青臣,杜青臣的话看似没什么问题,而且句句都是为了她好,可是却也句句都是为了刺她的心。
先称呼她为姨娘,点明她看似富贵实则低微的身份,再顺着丫鬟的话诅咒她身体不好,还会小病拖成大病,最后让她老实待在屋里,还鄙夷了她冷天里穿着轻薄,只为了讨好夫主。
女子俏脸含霜,丫鬟也听出不妥,立刻吼了一声,“大胆!我家小姐是冯府的人,我家大人是本县县令,你胆敢放肆!”
杜青臣一愣,“我倒是见过冯县令,也知道他有妾室,不知这位是?”杜青臣淡定的道,含糊掉了他见冯县令的因由,只让人误会他跟冯县令相识,而且关系不错,甚至连他家中有什么侍妾都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