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。”崔牢头点点头,虽然不知道杜青臣想干嘛,但是他也只能听命。
等燕小九也被拖进来之后,杜青臣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氛围,至少不会看哪里都觉得心寒了,而且,他要做的事情,也许比这些刑法残忍百倍,只是不见血不死人罢了,他见不到血糊糊的场面,至少能让自己心理上舒服一些。
杜青臣拖了个板凳坐下,便是这里供牢头休息的正常椅子上,都染了乌黑褪不去的血迹,上面被摩挲的发亮。杜青臣环视一圈都受了刑,几乎动惮不得的几人,将之前队伍里的两人点了出来,“小九,王喜,真没想到是我来审问你们,我还记得,小九你特别喜欢我做的红烧肉对吧?你还说过,等回了省城,要去我店里大吃一顿。”
燕小九仿佛是抓到了一丝生机一般,往前爬了两步,想要抓住杜青臣的裤脚,被杜青臣躲开了,“杜先生,我是冤枉的,你知道我的,我家里人都在韩郡,我怎么会背叛啊!我不敢的啊!!这真的是误会啊!!”
“我听其他人说过,你特别喜欢满春院里的一个花魁,每个月的俸禄都会花在她身上,而且每个月都要去几趟才行,你的俸禄就那么点,便是不吃不喝不做其他花销,也供不起你去满春院那样的消金窟,还找花魁相陪,你哪里来那么多钱?”杜青臣语气毫无起伏。
燕小九仿佛被定住了一般,僵硬在原地。
“还有王喜,我没记错的话,你家中有一位老母,曾身染重病,你无力医治,后来,据说是遇到了贵人,母亲的病才得以养好,如今,你才能渐渐翻身,娶妻生子,你那位贵人,是谁?”杜青臣温声道。
王喜垂下头颅,一言不发。燕小九嘴唇抖了抖,“你之前跟我们交好,只是为了打听我们的消息……”
“不单是你们,整支队伍里的侍卫,所有人,你们的所有消息,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。”杜青臣道:“那块传信用的石头,也是我捡回来交给陶公子的。”
“我杀了你!”燕小九突然暴起,但是他被打的太重,伤得厉害,一时间竟连起身都做不到。
“我分析过每个人,但是时间太短了,而且没有证据,我一直都只能勉强将奸细的范围锁定在四五个人之中,直到你们在山道上自己跳出来,我便能肯定了。小九,王喜,不用再说自己是无辜的了,陶公子不会听,我也不会信,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,你们现在招供,我想办法去跟邵大人求情,保全你们的家人,为了你们的孩子,你们自己想一想。”
陶修德用的这批人,各个有家有口有负担,这也是最大限度的保证其中不会混杂奸细,可是即使是如此,也还是有两个。
王喜垂着头,“你当真能保全我的家人吗?”
“我可以去试试看,或者,你可以等会儿试试我的手段,也许我并非表面这么无害。”
王喜沉默良久,终究不愿再受刑,“我招。”
“好,崔牢头,麻烦把他带出来,去另外一个地方录口供,免得他们彼此串供。”
“是。”崔牢头立刻上前一步,将那名叫做王喜的人带走。
杜青臣继续道:“其他我不认识的人也可以招,条件都好谈,但若是不愿意,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。”
没有人回答,他们总是都有自己的不得已,或者不敢招认,杜青臣也不再劝,转头对着陈牢头道:“今晚不许他们睡觉,谁要是睡着了,就安水里给他清醒清醒。”他要了一缸水就是为了这个。
“就这样?要不要在水里加点盐巴什么的?”陈牢头问道。
“不必,不用着急,最后没人能扛过去。”杜青臣轻声道,睡眠剥夺这种酷刑,在人类历史上也是数得上号的,以至于他一个普通人都久闻大名,这些普通侍卫,纵然咬牙能抗过皮肉之苦,但也绝对抗不过剥脱睡眠之后的精神崩溃。
杜青臣声音很轻,甚至语气都很温和,但陈牢头却下意识的颤抖了下,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心慌了。
杜青臣出去了,他不可能陪着犯人在这里不睡觉,睡眠剥夺产生效力也不是现在,至少也要到明天晚上才能有些许效果,他还是先去看看王喜的口供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