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青臣点点头,“带出来录口供。”
杜青臣离开了门口,屋内,燕小九抬头茫然的望着杜青臣,他甚至觉得眼睛都出现了重影,太难受了,身上的伤口,湿冷粘腻,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,精神上的痛苦比身体更甚,他从未想过,仅仅不能睡觉,竟然能让人如此难受!
燕小九张了张嘴,想要叫住杜青臣,可是最终闭上了眼,阻止了自己的动作,他不能辜负阿莲!若他说出去,阿莲就不仅仅是勾引他花钱的花魁,而是奸细了!可是他刚刚闭上眼没多久,一盆水就迎面泼了下来,若他还不睁眼,棍棒就打到了他的身上,甚至还会被拖拽。
杜青臣亲自盯着那个带出来要录口供的人,时不时的插话问几句,最后,才跟之前的口供对比了下,道:“若是跟前面和后面人的口供不一样,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,我会让你不能睡觉,一直到死。”
“不敢,不敢的。”瘫在地上晕乎乎的人连连摇头,“我说的都是实话,让我睡觉吧!我真的困得不行了。”
“带下去跟王喜关一起。”
王喜在牢房里老老实实的待着,虽不至于吃好喝好休息好,但也没有人去折磨他了,看着还挺自在,当有人被拖进牢房的时候,王喜一惊,立刻站了起来躲到了角落里。
“不必怕,这个人也招了,先在这里关押着,日后也好一同提审。”牢头嘿嘿一笑。
王喜惊疑不定,打量着直接摊在地上睡着的人,等牢门锁了,才凑过去小声问道:“喂,你受刑了吗?哪儿受伤了?”
对方根本没有动静,直接睡死了过去,王喜将人翻了过来,也没见人身上有什么新的伤痕,就跟他们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!王喜不解,难道是用了毒?
次日天明,杜青臣一早就去了,这次愿意招供的人更多,这么久不能睡觉,对于他们来说,此刻所经历的每一刻都是折磨,他们每个人都渐渐的不能抑制住闭眼的欲望,也因此,加之到他们身上的棍棒更多,拖拽更频繁,水缸里的水只剩了一半,仅仅用来阻止犯人呼吸,逼迫他们醒过来,就少了大半,可见这一晚的惨烈。
杜青臣一个个的拉出去录口供,但有些人已经神志不清了,杜青臣只好先让他闭目睡一盏茶的时间,到点了就按水里淹醒,虽然时间短,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困了,几乎是闭眼就睡着,等被强行弄醒的时候,一个个的更是生不如死,他们从未如此期盼过进入黑沉的梦乡。
燕小九整个人已经迷糊了,杜青臣也分不清他是想招供还是想继续坚持,有些人的骨气总是硬些的,他明白。
等杜青臣忙完愿意招供的那些人之后,才蹲在了燕小九面前,给人按水里清醒清醒,杜青臣才道:“就剩你一个了,招吗?”
“招!我招!我的上线是陶公子,他就是叛徒!”这是燕小九趁着清醒的时候想出的法子,“太守早就转投三皇子了,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!”
杜青臣起身一脚踹了过去,直踹的燕小九捂着肚子瘫在地上张着嘴,许久发不出声音,“小九,你是不是忘了我跟谁来这里的?你知道吗?困得不行的时候脑子容易犯糊涂,想出的法子漏洞太多,是没用的。”当着他的面说自己的上线是陶修德,燕小九这脑子确实是困懵了。
燕小九没有说话,只是大喘着气,瘫在地上,一直起不来。
“看起来那位花魁确实是好,竟值得你这么护着她。”杜青臣叹息。
燕小九一惊,“跟她没有关系,我只是喜欢她,她不知道我为了钱做了什么,她不知道……”
“若是不知,那你是怎么跟那些人搭上线的?难道他们凭空猜测便知道你缺钱,特意拿了钱去收买你?他们怎么知道的?”
“妓院里人来人往,我去的多了,自然有人看得出来!”
“这倒也对,那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那个花魁身上?这不是更顺其自然?推到她身上,总比推到陶公子身上,更简单些吧!”
“与她无关……”燕小九垂下头,嘟囔着道,脑子里仿佛放了一个水袋,晃一晃都觉得头晕,眼前的杜青臣仿佛变成两三个人了,燕小九也看不真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