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恭敬的问道:“那若是他再登门拜访呢?”
闵安士本想说不必搭理他,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名声,一旦有这样的作为,只怕惹人非议,明明之前还交好,做出一副欣赏晚辈的姿态,突然间就不搭理别人了,只会让人猜想些有的没的。
闵安士略略沉思,“一如既往罢了,三回两回的,让他进来一次。”好歹也能结个善缘,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得到了呢!
“是。”老管家领命退下。
又过了几日,刘夫子便要带邱谨回镇子上了,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小半年,旱灾已过,他也要回去继续教书了,邱谨没有考中秀才,也没有留在城中的必要,还是回镇子上继续读书,来年再考。
“夫子。”杜如林邱友不舍的道。
“爹,你在家里要好好的,我抽空就回去看你。”刘台忍了半天,到底没能忍住,眼泪哗哗的掉。
他与杜如林邱友三人,已经考中秀才,且名次不低,以他们此刻的身份,回一个小镇上,便是当夫子都够格了,自然是不能再回私塾读书,没有优秀的老师指导,只在家闭门造车可不行。再者,夏夫子给他们安排好了课业,是需要他们留在城中读书的,所以他们三个谁也回不去,只能继续留在这里,与刘夫子邱谨分离。
“夫子,就不能留下吗?”杜青臣问道。“夫子若想开私塾,这城里也能开啊!”
刘夫子捋捋胡须,摇头道:“这城中并不缺我一个夫子,可镇上却缺我这么一个夫子。我若不回镇上,那镇上的学子,便再也无处求学了。”
他自然可以留在城中,无论是杜青臣还是苏俊侠都不会嫌弃他住的久,便是陶府也是乐意接纳他的,便是他自己,想要在城中开个私塾立足,也不成问题,但是,他不回去,镇上的学生怎么办?谁来教导他们呢?所以,刘夫子哪怕是要与儿子分隔两地,也是要回去的。
杜青臣叹了口气,自知是拦不住了,转向邱谨,“邱谨也不愿留下吗?”
邱谨站在刘夫子身旁,认真的道:“夫子说,我还差些火候,留下跟回去要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,而且,我想家了。”出来已经半年多了,他年纪又小,便是外面再好,他也想回去了。
杜青臣点点头,“那你明年考试,还来找我们,还住我们这儿,知道吗?”
“嗯,谢谢杜大哥。”
杜青臣抬手摸了摸邱谨的头,微笑,“我相信你明年一定可以的。”
刘台不舍的拉住刘夫子的衣服,久久不愿松开,他从小到大,都没有跟刘夫子分开过,这还是第一次,刘夫子扯开儿子拉着他衣角的手,严肃的道:“你是个男子,怎能哭哭啼啼的,像什么样子?!”
“我才没有!”刘台狠狠抬手抹了把泪。
刘夫子看向杜青臣跟陶修德,刘夫子归乡,陶家肯定是要来送别的,陶太守身份特殊,不好出城相送,昨日已经宴请过刘夫子了,今日来的便只有陶修德。
“刘台以后就托付给你们照顾了。”刘夫子不舍的道。
“定然照顾好贤弟。”陶修德拱手。
“一定会的,夫子您放心。”杜青臣道。
“好好看着他,若是不好好读书,该打就打,该骂就骂,我不怪你们。”
“额……好。”陶修德跟杜青臣对视一眼,默默点头。
“我是亲生的吗?”刘台红着眼指了指自己。
刘夫子一瞪眼,刘台默默低头。
“好了,送君千里终须一别,愿你们鹏程万里,前途似锦。”刘夫子郑重的道,这一别,虽不是永别,但却是一个开始。
秀才尚且能在本地读书,但若考中了举人呢?便是夏夫子,到时候也只会让他们去京城考国子监,在那里读书,然后准备考进士,而成了进士,外放为官,又有多少可能,回自己家乡为官呢?
这还只是分别的开始,孩子长大了,总是会离开自己的身边,去闯荡。
杜青臣等人拱手行礼,“夫子保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