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青臣看了眼蒋川道:“我给两位讲一个故事?”
“杜兄请讲!”滕辽张口闭口便是杜兄,若是杜青臣能拔除蒋川心结,只怕让他叫杜哥哥都行。
杜青臣笑了,清了清喉咙,道:“这是一个关于备胎的故事,也是一个关于绿茶女的故事……”杜青臣将蒋川跟皇后的事情换了个角度,又增加了些许人物,放到商贾之女的身上,讲了一遍。
滕辽听的发愣,一只手死死扣着蒋川的手腕,怕他暴起,而蒋川从一开始的生气,最后竟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,仿佛成了一块石头。
杜青臣抿了一口酒水,道:“这位姑娘确实是十分厉害,也不能说她有错,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,后宅之中,同样也是一片战场,女人之间,勾心斗角,暗流涌动,只怕比男子更甚,难道就只准咱们男子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拼吗?女子哥儿们也是一样啊!后宅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,男人征服世界,我们征服男子,说的就是这个了。”
滕辽从未听过这番见解,仿佛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缓缓打开,让他咋舌,惊叹,当然,心里也有点慌,甚至忍不住回想自己夫人是怎么样一个人,是不是也是杜青臣口中这样的女子。
蒋川硬挺着张开嘴,声音竟有些沙哑,仿佛石头摩擦才发出的声音,“你……凭什么……这么说!你……又不认识……她!”
杜青臣道:“我是不认识,所以,我一直说,我只是讲个故事,是滕将军让我说的,我就随便说了。”
“无凭无据!诽谤他人!小人行径!”蒋川咬牙。
杜青臣点头,“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,所以我是个聪明人。聪明人懂得趋利避害,懂得两面三刀,懂得如何保全自己,懂得如何获得自己想要的,所以,说我是个小人,我也承认吧!而且,我也做不到将军口中那位仙子的程度,如何既聪明,又善良?!敢问将军,既能看透这世间黑暗,又如何能独善其身?”
蒋川哑然失声。
杜青臣道:“我的夫郎,才是这世上至纯至善之人,将军你知道什么是至纯至善吗?”
杜青臣不等两人回答,自顾自的接了下去,脸上笑容甜蜜,“其实就是傻,任谁欺负他,他生气了就只会哭,但过去了,也不会记恨旁人,旁人无论如何伤害他欺负他,只要跟他认真道歉就行了,他就能全部放下,继续跟人亲密的做一家人,他既大度,又善良,更配得上一个纯字。”
滕辽纠结,“杜兄,你这么说你夫人,是不是不太……”好,哪有人说自己夫人傻的?
杜青臣笑了,“我就喜欢他这样,聪明人都心思深,心思深的人永远都有自己的打算,不会完全依附一个人,信赖一个人,爱慕一个人……”杜青臣望着蒋川,认真的道。“我回家,我的枕边人,我希望是不用防备,可以完全信赖的,而我只信他。将军,你的那位朋友,真的信任那位仙子吗?”
一击必中,蒋川狼狈败退。
他曾信过,可是这份信任被辜负了。
当她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进宫的时候;当她对他说,她一生都只会爱他一人,再不会爱上旁人,哪怕那人是天子,最后却为那人怀孕生子的时候;当他在边关打仗,却收到她的来信和礼物,希望他辅佐她的儿子的时候。
信任就被辜负了,爱意被利用了,蒋川不是不明白,只是不甘心……
他其实就是杜青臣故事中的那个备胎,一旦那名女子有了更好的选择,就会被甩掉的包袱,只有他,傻乎乎的以为那是两情相悦,情深似海,还愚蠢的守了这么多年的身,就如杜青臣所说的,不过是在感动自己罢了,对旁人没有丝毫影响。
若有爱,此刻他该心痛如绞,蒋川狼狈的捂住自己的胸口,不觉痛,只觉得满腔愤怒。
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!
蒋川猛地起身,他早已非当年的稚嫩少年,一旦被人点破过往,带着怀疑重新审视那种种往事,竟处处皆是漏洞,处处皆是心计!与他两情相悦是假,想嫁入蒋府做主母不假!被迫进宫是假,借他蒋府人脉,接触更高存在的权贵才不假!他当年还傻乎乎的让妹妹带她进宫,带她参加各种宴会,真是蠢到家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