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杜青臣颔首。
“人食五谷,皆有欲望啊!”蒋川举杯感慨,转向顾高道:“这位先生是……”
“在下顾高。”见蒋川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,顾高连忙高兴的拱手回答。
“顾先生觉得呢?”
“觉得什么?”顾高根本没听懂。
“人食五谷,皆有欲望这句话。”
“自……自然是对的,每个人都有所求嘛!比如我们男子,正如刚刚杜兄所说,男儿志在千里,建功立业才是我辈中人的追求……”
“若我也有欲望呢?”蒋川道:“若我之欲,与这世间正道相悖,也可行吗?”
“男儿但凡有权势,便是与正道相悖又如何?难道遵循正道,就能一切随心了吗?殊不知,一将功成万骨枯,越是顺应人间正道,才越是会一无所有,成为旁人脚下枯骨,想要的东西,管他是什么,去抢去夺就是!”
顾高握拳挥舞了两下,有想要的就行啊!有想要的,就有可掌控的把柄,就有让他投诚的可能。
无欲无求的人,那才是真的滑不留手,让人无能为力了。
蒋川若有所思,“顾先生说的有理,从前我遵循正道,却连个夫人都娶不到,被迫远走边疆,我虽自认问心无愧,但却只是旁人的踏脚石,只是顾先生口中的枯骨……若遵循正道,只能一无所有,那为何还要遵循它?!”
蒋川一口闷下杯中酒,神色带了些恶意,“我并非得不到!只是觉得此举不好!”
“将军若有想要的,却不好得的,不如求于高位者?说不准……能两全其美?到时候,将军仕途更进一步,又能得所求之物,岂不美哉?!”顾高连忙道。
杜青臣若有所思,他没顾高这么一头热的拼命死劝,然后把事情只往好处想,他怎么觉得,蒋川所言的,跟顾高所言的,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呢?情况越发不明了,杜青臣也就不乐意开口,任由顾高发挥。
蒋川带了三分醉意,站起身来,“对!想要的就去得到他!实在不行还可以求助于高位者,合作嘛!没什么大不了的,凭什么这次还让我远走?我已经走过一次了!老子这次还不走了!我不傻了!再说了,他想活的,我也想让他活……但他只能按照我所想的那样,去活……他欠我的。”
蒋川缓缓坐下,顾高连忙给蒋川满上一壶酒,蒋川一口闷了。
“欠债还钱,shā • rén偿命,世间本就有的道理,欠我的,我欠的,统统都要还!”蒋川嘟囔道。
“是啊将军!shā • rén偿命,欠债还钱!这是天理,若有人欠了将军的却不还,任凭他如何位高权重,难道就没有更位高权重的人了吗?三皇子身为嫡长子,乃是当朝皇后亲生,门下官员无数,深得陛下信任……”
蒋川没听清顾高最后在说什么,已经一头拍在了桌子上,昏睡了过去。
杜青臣早看出蒋川有些喝多了,按照前几日的情况,也该一头栽下去睡了,蒋川这点倒是好,喝醉了,闷头就睡,也不闹事。
杜青臣冷眼看着顾高有些傻眼的表情,顾高正举着酒壶,随时准备给蒋川再倒一杯呢!
“这……这是?”顾高愣住了。
“喝醉了,也不是第一回了,他这几日好像有心事,似乎陷入了什么纠结之中,我舍了那么多美酒,还没套出话来呢!也就没敢深劝,你倒好,上来哐哐一顿,直接把人给劝通了,也不怕惹事。”
顾高颇为自得,拍了拍杜青臣的肩膀,“杜兄啊!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男子汉大丈夫,办事情何必拖拖拉拉的?有些时候,便是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,但该上还是得上啊!些许风险,为了大业,还是有必要冒一下的,你看,这功劳,被我截胡了吧!是不是有些后悔?”
杜青臣摇了摇头,道:“那就提前恭喜顾兄了,三皇子面前,必能再得一功。”
顾高眯着眼点头,“好说好说。”
“只是……我有一事,不知该不该说。”
“杜兄请说。”
“这几日将军在我这里喝酒,我跟他聊天,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,似乎被往事所困,似乎因情之一字,不如你回去回禀三皇子,让他去查一下,看看将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我听他话中的意思,好像是他被一女子欺骗,耍了大半辈子?因而心生恶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