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如林不好意思的道:“我想修一修农具,过些日子,满仓哥说带我熟悉地里的活儿,我总得慢慢上手才行。”
刘台有些难过,“你以前哪里做过这个?”
“总是要慢慢做起来的。”杜如林垂下头,“熟悉熟悉就好了,很快就能上手了。”也不知是要说服刘台,还是要说服自己。
刘台看起来比杜如林还难过,抬手抹了抹泪,“你好好的,别把你读的书都忘了,要是不记得了,就去私塾读书,爹说了,不收你束脩,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!就算隔三差五的去一趟也行!爹说,你多读点书,长大了做个账房也是个门路,知不知道?!”
“知道……等我把家里地里的活儿都上手了,我抽时间就去。”
“不过我才不要你去当账房,你等着!等我以后考中了,你过来给我当师爷!”
“行。”杜如林笑了笑,“以后我给你当师爷。”
刘台又陪了一会儿才不放心的离开,他也要回私塾好好备考了,他马上就要考童生了,回到镇子上,刘台正看到几个官差拿着大棍狠狠的一棍子打在一个男人背上,将那个跑着的人打的吐了一口血,扑倒在了地上,刘台吓得一颤,连忙顺着四散的人群躲到了路边。
“邱友,你在这里啊!”刘台看到不远处的同窗,连忙上前几步拉了他的手,惊恐的道:“太可怕了,官差竟然当街打人。”刘台捂着胸口,轻轻拍了拍。
邱友看起来却并不害怕,反而带着些快意,笑着问道:“你从如林家里回来了?他如何了?”
刘台叹了口气,“还是那样,对了,你有不穿的衣衫吗?下次你去的时候给他带件去吧!我今天看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,也没人给补,还脏兮兮的,没有换洗。”
邱友沉默了下,点点头。
路中间,几个官差已经把那个吐血的男人围住了,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:“我看你还逃?!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你阿么在这里你能跑多远?爷爷们等你好几天了!可算把你给逮着了!”
“不是我!我没有shā • rén,我是听陈……呜……”官差一脚踹在那个男人的嘴上,成功的把他嘴里的话给踹了回去,蹦出了几颗门牙。
刘台一颤,有些不敢再看,转过头拉了拉邱友道:“我们走吧!”
“走?不行,我得看清楚了,下次去杜家,好跟如林说,杀他哥哥的人是怎么被抓的。”邱友冷着脸望着吐血男人的方向。
刘台瞪大眼,“他就是那个打死杜家大哥的混混啊!”
邱友点点头。
“儿啊!我的儿啊!”远处颤颤巍巍追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阿么,被一个哥儿扶着,哭着往这边赶,“求你们不要打他,这是挖我的心啊!”老阿么哭着跪倒在地,合掌求饶。
“罗清!你带我阿么回去!求你照顾他,我苏俊侠下辈子当牛做马,一定报答你的恩情!”苏俊侠口齿不清,吐了一口血水,对着来人大声喊道。
罗清似乎怒了,朝着他走过去,狠狠一脚踹在苏俊侠屁股上,把官差都看的一愣,罗清哭着,抬手擦了泪,“你自己的亲阿么,你不管!交给我!是,我肯定管!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认识了你们兄弟俩这对混蛋!一个给我留个遗腹子,一个把阿么丢给我……”罗清似乎崩溃了,蹲下身痛哭出声。“早跟你说过不让你打架……早跟你说过的……你们谁听我的了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苏俊侠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色,突然不管不顾的大喊道:“是陈家大管家让我动手的!他才是shā • rén……”
又是一脚,“给爷闭嘴!陈家也是你能攀附的,给陈家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,还想污蔑陈家,架是你打的吧?人是你杀的吧?跟陈家有什么关系!你有证据吗你!”
苏俊侠似乎绝望了,任凭口中血流不止,依旧怒吼道:“陈家shā • rén!在白沟偷偷埋了了一具尸体!我亲眼……”
又是一顿毒打。
“别打了别打了!”罗清想要阻拦,却毫无办法,反被推倒在一旁,只能痛哭。
人群中,陈家管家看到这一幕,略略沉吟,顺着街边溜走了,苏俊侠竟然看到了当年他们埋尸,那地方已经不安全了,得赶紧处理了里面的尸体才是正经。
“走吧!”便是邱友,此刻也隐有些不忍了,拉了刘台要走。
“他说陈家……”刘台茫然道。
“别管那么多,我们没办法对付陈家的。”邱友低声道:“等我们考中了再说。”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他们不是不知道,混混是陈家人派去的。
刘台沉默下来,很快,到了去省城考试的日子,刘台几个同窗一同去了陶太守府上,他也是第一次得知,自己的父亲竟然与本郡太守有同窗之谊,刘台跟邱友在陶太守的推荐下,拜了夏夫子为师,并留在了省城备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