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红火火,四五年开遍大江南北的苏和堂说倒就倒,于此同时,《荣氏知堂》以简便经典实用的有点,受到热烈欢迎,还有不少药馆和医馆来找荣平商量,研制经方中的汤剂,散剂,丸药,荣平稍作考察便会答应下来,但是要求他们制药时,统统印上“荣知堂”的符号。每当问起荣知堂,荣平都会郑重告知,“我爹荣知堂,是个大夫,小女今日所作所为,都是继承亡父遗志”。
不需要刻意宣扬赞美,百姓心里,荣平就是医仙,那她父亲,更是圣人一般。
苏羽环如今幽闭深宫,得不到外界消息,否则看到随着苏和堂倒下而兴起的“荣氏”流派,只怕会芒刺在背,如坐针毡。
荣平在此地盘桓很久,除了治病救人,还告知地方百姓,疏浚泉眼,挖深井,保持用水清洁,以后夏季到来前先做好洁净用水工作,所谓夏令病自然就可缓解。
“你去哪里?”林缈理清本地事务准备离开,却发现荣平也收拾好了行囊,踏上征程。
“回京。”荣平笑容清浅。
林缈眉心微动,忽然对未来生出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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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郊的亭子除了送别践行,日常也会有行人歇息。只是今天这里的气氛似乎不太一样,一众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,中间有一位姑娘晕倒在地上,有人在为她诊脉,而她的母亲趴在一边呜呜的哭。周围有人劝她,“你别哭了,你以为这是谁呀,这是京城第一的太医陆陆勉。”
“遇到他算你们交了好运,一般人想要太医看病哪儿能呢。”
陆勉收回了诊脉的手,面色沉稳,神态庄严:“赶紧去准备三七粉续断菊马齿苋,还有天南星甘草,这些药是止血消肿的,如果我没猜错,她受了伤,很重的外伤,脊背和腰臀,肯定有棒疮。”
那母亲一听,点头如捣蒜:“没错没错,她就是在婆婆家男人老打她,我这才特意接她回娘家住两天,谁料这半路上就晕过去了。”
“不慌不慌,我这药箱里恰巧有常用药,你煮些给她吃便好。”
老母亲忙不迭点头道谢:“您不愧是太医,不需要解衣裳,不需要看身体,一摸胳膊就知道身上有伤,这手法,这眼光,啧啧。”
眼瞧着药物煎好,就要喂给病人,这时她身后却忽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来,稳稳捉住了药碗:“只怕这药她吃了会更危险。”
这话一出,顿时平地惊雷,才刚刚散开的众人又围了过来。陆勉急着进城,却被雨阻在这里,心下正不耐烦,拨开人群走过来,没料到对方却是一个熟人。荣平冷冷的看着他,眸色凌厉,那目光清冷而明锐,带着审视和考究的意味,仿佛直直看到了他心里。
陆勉心里又惊又喜,刚要问一别多年你往哪里去了,荣平却已转过视线,认真审视仍然在昏迷的姑娘。对方显然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,看了片刻,转过脸来,张口便问道:“你就给她用收敛消痛的药物?”
“她明显是体量单薄,禀赋娇弱,病痛加劳累昏过去的,先止痛难道不对?”
荣平没有答话,而是皱眉切脉,半晌后,转过身去低声问她母亲一个问题,得到了回答后,果断道:“她明显不是疼痛损伤,而是瘀阻迷闷,肝气郁结。应该用“桃红四物汤配合加失笑散花蕊石散治疗,祛瘀,养血,行气。只有这样,才能把病人救醒,她现在已经很危险了,你倒是赶紧按照我的法子来治”。
这话一出,周围人顿时嘲讽起来。
“你谁啊这么狂?
“女流之辈,有什么见识?连陆太医的问诊也敢指手画脚?”
“你知道陆太医是什么身份吗?京城疗愈界第一人。”
荣平不置可否而是用眼神示意老太太,你女儿的命现在掌握在你手里了。老太太果断选择了荣平的药,毕竟御医不御医的,咱没有见识过,但荣平刚刚那个问题却问到关键处了。
一大碗药灌下去,不一会儿这姑娘脸上便有了活人气,又一碗药灌下去,一个时辰后,这姑娘便醒了。
方才各种挤兑戏谑的人顿时闭了嘴不说话,陆勉站在那里着实有些尴尬。“你怎么知道要用桃红四物汤?这也不是治疗外伤的方子,是用来调经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