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人民也算见多识广,可自打盘古至今,没见过这样做菜的法子,真是又有趣又神秘,仿佛很高级,又仿佛在胡来,直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“这是要蒸吗?既然要蒸,为何要架起来?”
荣平笑道:“不是蒸,是要烘,不让鸡猪肉本身接触到任何热源,全靠铁锅水缸砂锅三重水温,把肉烘烂烘熟。”
“搞得这么花哨,好吃吗?”
荣平伸手示意:“等熟了,随便吃。”
这一烘就旷日持久,隐秘的香味儿被狠狠压制在密封的容器里,极力挣扎着才能透出一点半点儿,但偏是那一点儿半点儿才格外勾人,仿佛是春色满园关不住,露出了一枝小红杏,愈发诱人驰想,诱人神往。
“老板,能提前预定吗?”
“你可以先去吃王家酒楼的嘛。”
“唉,王家酒楼那个就是花头儿,我可以一边放手撕鸡,一边放肉末粉丝嘛,一边吃一口还是那个味儿,您这个明显不一样啊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就是……”
特别不一样!
好容易烘制成功,这道被里三层外三层藏的严严实实的鸡肉好比深闺少女,千呼万唤始出来,终于跟大家见面了。
肉类之香,莫过于猪肉,而这道菜鸡味儿在猪肉里,那五花肉经过烘烤绵软滑烂,一点都不油腻,醇香在口,回味悠长。而鸡肉烘久了,比清蒸还要嫩,却比清蒸的香味儿浓郁的多。吃一口鸡肉,吃一口猪肉,再来一口微带金花的汤,那叫一个香透肺腑,回味悠长。
什么叫猪鸡一体,这才叫猪鸡一体嘛。
荣香楼跟王家酒楼的距离,说远也远,说不远也真不远。荣香楼的菜出炉了,整条街的人闻风而至。远远的闻着那香气,看着那盛况,陆源手里一块鸡肉滑进了蘸碟里。他知道自己又输了……
输在了众人眼里,还有心里……
他的菜,一菜两味儿,是个形式,荣平却落到了实处,做出了内涵。现在还有一部分人在他这里等着,但荣平的菜才刚上市,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发现真相,就会蜂拥而至,再次让她赚的盆满钵满,再次让人拜服在她精湛的技艺下。
荣平这道菜甫一诞生,便受到了热烈追捧。陆源前期的表演本就吸引了足够多的客人,而这些客人后来被荣平一波带走。他一番辛苦尽数为荣平做了嫁衣。
这天荣平早早做完生意打烊算账,门影儿里一个不算陌生的人踱了进来,面带讪笑,打招呼的口气格外友好:“荣老板,你辛苦呀”
呦,这不是王家酒楼的掌柜的嘛,稀客~
做生意的,讲究个和气生财,在餐饮这行业,天下菜系这么多,又各有各的特色,几乎不存在完全可以替代彼此的情况,换句话说,也就是没必要非得闹得你死我活。王家酒楼虽然一直当着荣香楼的对家,但多年来大家也都是管好自己的一摊子,和谐竞争,但荣平这次回京明显态度不一样,她推出的种种菜色,使出的样样手段都是针对王家而来,这是要把王家酒楼干死的架势啊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,王老板今天是来求和的。
“……没必要嘛,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发财不好嘛?”
王老板啰啰嗦嗦说了一堆,荣平笑道:“当年我跟何香香比厨艺,输了一着,陆渊出走投奔了您,我当时正在最艰难的时刻,怎么不见您要开开心心一起发财呢?”
“那不是我的注意,是陆源,他说他最了解荣香楼,要对付荣香楼,他最容易……”
说到这里,王老板算是发现了问题,“我明白,我明白……”
回去之后,王老板当天就解雇了陆渊。
陆源恨得咬牙,却又悔的心疼,他败绩在前,着实无话可说。荣平啊荣平,陆源远远看了一眼荣香楼,那个本该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正被一堆食客围着,她满面春风,笑语盈盈,竟是那样的潇洒动人。
然而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快乐都不属于他了。
荣平得知消息,嘴角轻轻一笑,决定亲自下厨为小伙计们做道菜犒劳他们,庆祝初战告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