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出,看热闹的人群中多了一丝异样的声音。
“哇哦,平阳侯大小姐算准了,她还真要成一代名伶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穷算命富拜佛,她好好大小姐当着干嘛去算命,看,算坏了吧。”
荣平闻说消息,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一些趁机奉承她的人没看出她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样子。这个世界女子命苦,盛衰荣辱其实都由不得自己。郭二性情骄纵恣意但也不是什么恶人,现在变成花娘,也属可叹。荣平随手拿了点东西,命下人送过去。
不管在哪里,有钱总会好过点。
独孤湛要为郭二赎身,老鸨开口就是一千金,他虽然出身富贵,但手头却没这么多闲钱,再加上孙夫人管的严,她不支持,独孤湛办事很难,多方筹措却还差点。郭二抱着独孤湛痛哭流涕,一听他这么说,却立即来了精神。“我有啊,昨儿不知哪个恩客刚给我送礼物。”
独孤湛一合计,“这样算下来了,该是够了。”
郭二喜出望外,对着漫天看不见的神佛拜了一圈:“天无绝人之路,谢过各路神仙。小女子从此一心向善……”
独孤湛却看着郭二捧出来的包裹愣愣的出神,那是一方如意湘绣红锦帕,瞧着有点熟悉,因为那锦帕上绣的是他的诗句,他当时写了一首诗自我感觉良好,便命丫鬟描样绣了,送给荣平。
再看里面的东西,玉簪,珠花,玛瑙环,或廉价或昂贵都是他以前送给荣平的礼物。
独孤湛脸色大变,内心仿佛被捅了一刀,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“公子?公子你怎么了。”
“哦,没,没事……”
独孤湛勉强笑了笑,把财货交给老鸨,老鸨点数完毕,便放她走人。因为孙夫人的反对,他不敢把人领回家,便把郭二另外安置。
郭二脸上显出些许黯然。她可是未婚妻啊,现在却变成了外室。她当着花娘被别人买了还不是一样当外室?但此情此景也不好强求什么,只是央告独孤湛尽快想办法接她回去。
独孤湛回到家中,却发现母亲生病了,只得床前尽孝,端茶奉药,一时间不好开口。但看着郭二哀哀哭泣,又着实不忍,于是把她扮作侍女,偷偷藏在府里。准备等母亲好起来,再慢慢回话。
孙氏躺在床上,双眼瞅着千子白孙葡萄纹的床架子发愣。半辈子都过去了,她从未吃过这样的亏,受过这样的憋屈。
她这几日躺在床上,病体昏沉,心里却渐渐清明起来,她的技能失效,归因于荣平。自打这小丫头开始退婚出家的闹事,她看气就再看不准了,荣平就像在有意无意的吞噬她的本领一样。尤其她上次进宫,无意中遇见了三皇子,结果竟然发现本该英年暴死的他头上出现了淡淡的五彩辉光——虽然很弱,但这跟当年的皇帝一样啊。结果她错过了,还把荣平亲手送到他身边……
孙氏心窝一阵气闷,堵得自己眼冒金星。这叫什么,恶心自己成全别人?!
人一直享受着某种优待,忽然被剥夺是很难受的。顺风船搭惯了,也是会上瘾的。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……
荣夫人干瘦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床上的褥垫。
在她的预想里,荣平会带着嫁妆嫁过来,然后迅速夭亡,给下一位腾位置,或许是许淑仪,或许是别的谁。反正不是现在这样,所有谋划全部落空,对未来的期望尽数破灭。外甥女啊,舅母原也不想太难为你,但你妨碍我太多了…
她强打精神,来到府内一个僻静之地,看着神龛上供奉着的几个面容诡异造型狰狞的小相缓缓的跪拜下来。
——
荣平因为自己和三皇子闹那一出,最近一直闭门不出,每日看看书,练练剑倒也乐得清闲。正美滋滋的喝着茶呢,下人来报,三皇子登门了。荣平嚯了一声“这挨揍还上瘾了。”
三皇子自那日清醒后,便对荣平产生了各种兴趣,因为他已经查验清楚当日喝的酒水中有mí • yào,荣平喝的茶里也是同一种,但荣平竟然醒的比自己还早,而且精神体力都立即恢复了,他后来可是腿软了两天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