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跟方元辰自幼对街,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。当初她父亲和方父曾经感情不错,一起喝酒合伙做事,还弄了个指腹为婚。幼时不懂事,俩人一起玩闹,毫无顾忌,但长到了十二三岁,情窦初开,荣平便开始有意识的把方元辰当作自己的情郎了。她收起了幼时顽憨之态,时不时做些点心,绣些小东西送给他,方元辰也乐在其中,不止一次夸她俏丽温柔,明媚活泼。
在荣平的认知中,如果不出意外,她长大成人,早晚会与方元辰成婚,从此持家立业,相夫教子。她的人生剧本简单平易明明白白。
但上次元宵节灯会后,一切都变了。
她原本和方元辰开开心心的逛灯市,结果却好巧不巧遇到了知府的千金陆松烟猜灯谜。这松烟姑娘乃是陆家唯一的女儿,虽说身子弱些,可人长得花容月貌,还极富有才情,乃是出了名的娇滴滴可人儿。元宵灯节的时候,她说自己有个灯谜苦思多日不得其解,所以挂出来供大家参谋,谁要是猜出来了,她就送对方一个自己的绣品。
因为她提前放出了风声,所以围观聚集的人非常多。荣平和方元辰也去看热闹,结果好巧不巧这灯谜偏被方元辰给猜中了。陆松烟格外高兴,夸赞了方元辰一番后,还送给他一个自己亲手绣制的荷包。
这件事,一时间在青州传为美谈,也是大家津津乐道的风流雅事。
只是故事中的荣平却像个丑角一样,她当时就因为陆松烟对方元辰的赞美极为不满,在她送荷包之后,更是气得直接掉转头走人。后来方元辰又来哄她,但话里话外都是荣平不懂事,性子急脾气大,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他留面子。
荣平也恼了,她跟方元辰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公布于众,但知道的人也不少,那陆小姐是什么意思?结果方元辰还夸那荷包的绣工好,荣平一怒之下来抢,争夺之间,那荷包就掉进了水里。
方元辰急红了眼,当即大吼一声,转身走人,留下荣平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流水,直到下了大雨,才哭着回来。
想到这些糟心的事情,荣平觉得脑仁怪疼的。王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她揉额头,温和的解劝:“你呀,从小被我纵的,有时候是娇蛮了点,整个就火碳脾气,一点就爆。但是元辰还小呀,你忘了他才跟你一样十七八岁?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倒是什么都懂了,但男孩子却成熟的晚些,你老想着他体贴你的小心思,那怎么可能呢?”
“是不可能。”
荣平软软的靠在王氏怀里:“所以我不要他了。”
王氏一听,顺手撕她的嘴:“又乱说话。”
荣平却道:“我是觉得他也没决定要我呀,你看咱们州府有些姑娘十五六岁就嫁人了,也有人家娇养女儿的养到十七八,但你看我也十七八了,他却还收别的姑娘的荷包呢。”
“那不是当天人多,大家都在起哄嘛,男人都是要面子的。”
荣平却暗自摇了摇头。恋爱中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陆小姐就是瞄上了方元辰。虽然她并不明白陆松烟什么时候与方元辰或者她有了交集,但陆松烟那天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模样,一身装束跟荣平相似了九成——荣平是因为清楚方元辰的喜好,所以特意为之,那陆松烟呢。
结果她向方元辰提出来的时候,方元辰却大笑两声,说她傻了,人家知府小姐好端端的,偏来讨好他一个白丁?荣平多说几句,他便讲荣平霸道,怎么同一条裙子,只许她穿,不许别人穿。
荣平也觉得奇怪。但她更奇怪方元辰是不是眼瞎,那顾松烟明晃晃冲他来的,他却旁若未觉——当然,或许是觉着了,心里在暗爽呢。
她越想越心累,决定倒头再睡一觉,为个眼瞎的傻男人伤身伤心的,不值得。结果偏这时,王氏打帘子进来:“快,快,换件衣服,那知府小姐过来了,说要见见你。”
荣平诧异:见我?
——
陆松烟下了马车在路口等了片刻。现在正是春天,蝶飞蜂闹,柳绿花红,游人踏青赏春,各个惬意,但她俏丽的面容上,却挂着一丝隐秘的焦灼。
她在两年前,重病一场,险些死掉,结果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脑门上多了一个叫“进度条”的东西。这个东西别人都看不到,只有她能看到,而她要想活下去,就不得不去获得一些人的喜爱,靠着他们的好感度来延续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