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听到这里,面色微微变了一变。
太后还在继续感慨:“时隔这么久,我还以为这手艺早已绝迹了呢……”
皇帝有些坐不住了,他勉强又陪着太后喝了杯茶,便跟锦乡侯递了个眼神,让他出来。
“你这绣品送的好,朕要重重的嘉奖,不过你是从哪里找来的,绣娘还在吗?”
锦乡侯不敢欺瞒,忙道:“就是咱们京城的绣坊,一个顶顶年轻却极为聪明的绣娘,她的店子已经开遍大江南北了。”
“现在还在京城?”
“这个……臣听说她在京城呆一段时间,就回老家,现在到底是否留在京城,还真不好说。”
“好,你立即去查访,查清楚了给朕汇报。”
“哦,”锦乡侯恍然大悟:“陛下是要奖赏她吗?能入太后和陛下的青眼,这可真是她的造化了。”
皇帝点了点头,心不在焉的催促道:“快去吧。”
陆松烟心里知道坏了事,一直在瞅机会分辨,她正在大街上徘徊,忽见锦乡侯策马而来,于是赶紧去打招呼,请锦乡侯让她解释清楚。
然而锦乡侯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。在他心里,女人的外表,才华,身家统统都是其次,最重要的是为人善良,不耍心机。当初在牢狱里,得了陆松烟的恩惠,所以他一直以为陆松烟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女。结果这几年接触下来,却发现她虚荣,自私,没头脑,还爱耍诡计。他几次欲要跟她撇清关系,但看在当年恩惠的份上,都一再荣让。但现在这个女人却欺骗他晃点他。
若不是荣平,他现在已铸成大错了。
“陆姑娘,我再强调一遍,你当年曾帮助过我,但我后来也帮了你们父女,我们也算两清了,这次的事情我不做追究,但你好自为之,若下次再于我面前乱晃,我见一次打一次!”
锦乡侯这样的人记恩也记仇,他眼神如刀,陆松烟被刺的瑟缩了一下。
她不甘的昂起了头,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,声音里却带着柔和的哭泣。
她知道这是最让男人心软的姿态,仿佛一支披着月光的梅花。
“侯爷,您就如此厌恨小女吗?小女是无心之失,绝非故意使坏,您若不信我,我愿死在您的马前,证明我的清白。”
说罢,就要往往锦乡侯的拴马石头上撞,然而锦乡侯却冷冷一笑,指指前方的河流:“要死死远点,别打扰老子好心情。”
陆松烟顿时哑然,看着进度条已经掉到了报警状态,简直五内俱焚,怎么偏就弄巧成拙了呢?荣平被锦乡侯问话时,没觉得有太意外。自打她的生意越做越大,就有不少人打听她的师承来历。
荣平的说法一直都是“八年前天下大旱,青州来了不少逃荒的外地人,当时有个人饿的不行了,就用绣册换食物,我给了她一斗米,就得到了这秘笈。”
这个借口的奇妙之处在于真中有几分假,假里又带着真,最是叫人难以辨明,八年前青州确实有一大批逃荒而去的人,但他们乞食之后就会离开,数量又多,踪迹又杂,你说有便有,根本无法查验。
锦乡侯一听这话,就皱了眉,他回宫向皇帝复命,皇帝面显怅惘。锦乡侯有些意外,便问皇帝为何如此关心这个绣娘。
皇帝却道:“你可还记得当初的五珍姐姐?她曾是太后最信重的宫女,最喜爱的宫廷司制,太后还喜欢把她叫到身边来,看着她干活。”
锦乡侯一听就愣住了,他对刺绣不感兴趣,但对那个美貌又温柔的绣娘倒是有些印象。当初她经常出入宫殿,太后身边不少人都对她有好感,其中甚至还包括……他看了眼皇帝,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他隐约记得当初皇帝的日子不太好过,那绣娘还时常安慰他鼓励他,但皇帝后来成功登基,永王被诛杀,她就消失了。现在皇帝富有天下,想要找到她,弥补当年的遗憾也是人之常情。
“臣一定会为陛下找到五珍。只是这天地茫茫,一时没有头绪,还请陛下不要心急。”
皇帝却冷嗤一声:“说什么没有头绪,她不还在青州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