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儿一听慌了:“小姐,奴婢忠心耿耿的伺候您这么多年了,只是这一件差事没办好,您不能这么对待奴婢呀。”
荣平不解释。哪有主子跟下人解释的。
很快,陆真儿就收到了翠儿被打发的消息。她愣了一下,面上一时有点茫然。因为她病弱,老太太年长,荣平顽憨,所以平远侯府的后宅管辖不是很严。只要她愿意,随手发挥一下,就能让荣平曾经跟戏子私奔的消息弄得京城众人皆知,那个翠儿就是最得用的小喇叭。等大家闹得沸沸扬扬,积毁销骨,荣平生气也是无法,因为那是她的丫头——还是她自己管束不严。
她本来就打好了利用翠儿再抛弃翠儿的算盘,谁料这个棋子直接被拔掉了。
这下子有点棘手了。陆真儿轻轻揉揉心口,感觉胃部有些发闷。荣平私奔之事做的隐秘,连身边的其他丫鬟都瞒得死死的,平远侯半夜带人回来,更是无人得知。
十天半月过去,外界都没有消息,若是一下子闹出来,大家一下子就能想到是她做的。因为老太太和荣平捂都来不及,那小戏子逃走了,也攀扯不上,只有清楚底细的他们夫妻俩可以怀疑了。
陆真儿咬了咬牙。难道就这么算了
自然不行。
于是平远侯下朝回来,就听人说自家娇妻一天没下床,犯了胃气疼。他赶紧去找大夫,却被陆真儿拉住了衣袖哀哀哭泣:“侯爷,省些事吧,每日里为我调方配药闹出多少口舌,老太太和小姑本就心里有气,今儿上午才找过大夫,现在又找,大家会怀疑我多生事端。”
平远侯叹息一声,心中愈发爱惜她委曲求全,感慨她明明这么懂事,怎么祖母和妹妹都看不到呢?
他又哄着劝着问了半天,才终于从丫鬟嘴里,得到了妻子胃疼的缘由。
哦,原来是被荣平气得。
“那翠儿为何被赶走还不是因为夫人多跟她说过两句话侯爷,小的实话说,您可别生气。大小姐这就是在故意挑事,因为我们没有给她燕窝,所以故意甩脸子给我们看。”
陆真儿轻抹眼泪:“丫鬟也是人啊,为了我,倒叫她一辈子毁了,这岂不是我的罪过?”
平远侯再次感慨于妻子的善良和体贴。连一个丫鬟她都如此看在眼里,荣平那丫头怎么就学不到半点呢?
“你不要难过,我去说她。”
平远侯这么说的,也是这么做的,但他风风火火来到荣平的院子,却发现祖母也坐在那里,只得收敛了神气,给祖母请安。
老太太倒没有别的话,开门见山的道:“你来的正好,我正要跟你说呢,从今日起,我打算让荣平学着管家,把楚家的后宅事物移交给她。你回去了,跟你媳妇说一声。”
楚荣知愣住了。荣平管家?这把陆真儿往哪里摆?这怎么可以,哪有嫂子放一边,小姑子管家的。
平远侯认真的看向祖母,却发现祖母神色庄重,根本不是在开玩笑。老人面目沉静,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疲倦和悲哀。她的儿子儿媳在外地任职时,染了瘟疫,不幸亡故了。从那时起,她就得教养孙子孙女,对外应酬,对内治家。到了本该享清福的年纪,却还是操不完的心。
眼瞧着孙儿大了,娶妻了,她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了,孙媳妇这样的当家嫡妻应该把家务事拎起来。谁知道这孙媳妇却是个美人灯儿,风吹吹就灭了。每日里又病又娇,那是只管享受,不做正事的。
翠儿是陆真儿的眼线,老太太心里清楚,却一直没管,她原本想的是荣平年幼任性,有正院“把控”着,她不会做得太过分。
结果现在发现那孙媳妇竟完全不知道团结一家,倒是要搞内斗。她从翠儿那里截获了荣平离家的消息,却不把她堵在侯府大门里,反而等荣平带人跑出城了,再叫楚荣知带着手下去追。怕事情闹得不够大?
她年纪大了,未免精力不逮,正值苦恼时刻,却发现孙女经历波折以后,倒是沉稳聪慧起来,再加上生来果决有狠劲儿,倒是治家一把好手。她挖出了翠儿这个暗针,并迅速处理掉,这心思行事教她刮目相看。于是便下定决心把权力放给荣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