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渺掂着这个“零食兜兜”,莫名其妙的看着荣平,总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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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上午忙下来,大家也都饿了,按惯例,今日是要吃些农家饭应景。但要照应贵人们挑剔惯了的胃口,饭食往往也不会太粗陋,楚家吃的就是热汤饼。
白面做的面叶儿,薄到通透,陪合着酱菜,其实别有一番风味。这个时候,陆真儿终于恢复了点精神,于是便叫人劝着她吃东西。陆真儿刚吃一口,就嘘着气放下筷子。
“太烫了。”
荣平便道:“这个白面叶儿都是要趁热吃的,吃完以后,浑身微汗,非常过瘾。”
她这么一说,陆真儿更不乐意了,她最讨厌出汗了。于是硬要把它放凉,但面叶儿本就薄,混在热水里放久了就碎了,还糊到一起去,用筷子都挑不起来,只好用勺子舀。
陆真儿一看,顿时没了胃口。
她的丫鬟忙哄道:“夫人,您好歹要吃一点,早上就没吃东西,只喝了两杯花茶,现在再不吃,那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呀?我们回侯府,可都到晚上了。”
平远侯一看,也急了,四处派人寻觅可以吃的东西。结果,连皇后都惊动了。
因为楚荣知和荣平的父亲是因为亲临疫区,因公殉职的,所以皇室素来都给楚家一等优待。皇后听说过平远侯夫人身娇体弱,方才地头还在晕倒。这会儿怕她饿出个好歹来,也赶紧帮忙,最后竟然还凑出一桌小小的宴席。
虽说没法跟城里比,但条件有限,能摆出几个碟儿已经是皇恩浩荡了。
陆真儿在众多贵妇名媛若有若无的注视下,弱柳扶风的走过去,享用皇后娘娘准备的美食。她生来就是被娇宠的命,连皇后娘娘都关爱有加。这些庸俗的可怜人,只能眼巴巴看着罢了。
老太太和荣平都很不好意思,大家一样种地,就楚家生出故事来。
皇后倒是很亲切,上了各色佳肴后,让大家不必拘礼,尽情享用。老太太和荣平都略微有点尴尬。陆真儿看看满桌菜肴,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虾,随后便放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皇后见状,便问道:“可是这些饭食还不合胃口?”
陆真儿慢慢摇了摇头,面上却露出一抹羞红。皇后更觉得奇怪了,再追问,她便细声细气的道:“回娘娘的话,臣妇往日在家中,这虾都是侯爷剥好了给我吃的,因为我的手曾经被虾头划伤过。今日赴宴,恐伤了体面,还是不吃为好。”
皇后闻言,嘴角微妙的动了动。按道理正式的席面上不会出现带壳的虾,因为剥皮流油的,有伤形象。但这会儿在农庄里,能捞到河虾油焖了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“本宫既说了让你们尽欢,那怎么会让你吃不到嘴里呢?宫嬷嬷,你来为陆夫人剥虾。”
宫嬷嬷是皇后跟前第一得意人,平日里各宫主子也都得客气着,能享受她服务的,只怕唯有皇后和皇帝。荣平忙站了起来:“娘娘不可,怎敢劳驾嬷嬷,由我动手就可以了,我为嫂嫂剥虾。”
说着忙请嬷嬷回去,自己剥了虾,先放到皇后碟子里,然后是老太太,最后是陆真儿。
皇后轻轻笑了笑。这楚家的小姑娘倒是懂事多了,还会看形势了。荣平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,咔擦咬开一颗核桃,终于控制住了爆发的冲动。
陆真儿细眼迷蒙,轻轻往荣平一瞟,一丝得意一闪而过,随后便向皇后告罪。说自己实在太弱,有负皇后爱护。
皇后哪里会怪她?只是觉得侯夫人果然太柔弱了,这样怎么能服侍好平远侯呢?本着对臣子的爱护与关心,她回宫后,立即送了两个美人进侯府给楚荣知享用。名曰:分夫人之劳。
陆真儿顿时傻了眼。荣平发现皇后娘娘当真了得,她就这么云淡风轻,又若无其事,还一副“我是怜惜你”的菩萨面容,给陆真儿添了这么大一堵。
陆真儿在家里又哭又闹,又生病又厌食,来回折腾,闹得正院人仰马翻。荣平作为管家的人,按道理,内眷生病,得有她请大夫,内眷想吃的东西,得要她花心思去弄,内眷闹事,她得去平息。但因为平原侯事先有告诫:正院的事你不许插手,所以荣平乐的看戏。